偏著身子,避免自己背後的那道傷口牽痛,任由那位老僕人將自己推到了石階下。
陳萍萍也坐在輪椅上,膝上一張祟毛毯。
範閒微微側頭,極有興趣地看著這個老跛子。老跛子也極有興趣地看著範閒坐輪椅的模樣,然後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
(作者:昨兒寫地太飛了,便讓秦老爺子穿棉被了,致歉。我是喜愛陳萍萍的,所以最近情節為萍萍服務。)
第三十八章 舊輪椅、新輪椅
老狐狸,小狐狸,舊輪椅,新輪椅。
陳圓有姬不敢近,笑聲漸起,漸息。
老少二人極有默契地同時收攏笑聲,回覆了平靜,範閒把身下的輪椅往前挪了挪,自己的膝蓋似要靠著老人家的膝蓋,這個姿式顯得無比親近。
陳萍萍指指他,又輕輕拍了拍自己輪椅的把手,發出空竹腹一般的空洞聲音,問道:“坐輪椅習不習慣?”
“沒什麼不習慣的,身上帶著這麼多的傷,總不可能騎著馬跑來看你。”範閒自嘲說道,頓了頓,又說道:“再說我也不是第一次坐輪椅了,一年多前在懸空廟裡,我被人捅了一刀子,事後不也坐了一個月的輪椅?所謂習慣成自然罷了。”
話雖輕柔,卻內有刀劍之意,陳萍萍輕輕咳了兩聲,自然知道面前這年輕人是在告訴自己,他已經明白了某些事情。
懸空廟確實是個神仙局,但陳萍萍卻是個雙腳跨在局內局外之人,影子是他派到廟上,而範閒挨的那一劍,雖是意外,但實實在在是險些喪命。
至於前日裡的山谷狙殺,範閒也是差點兒回不來。
所謂習慣成自然,範閒很明顯是在強硬地告訴陳萍萍,不要把這種事情當成習慣,不要總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切切不可…當成自然之事。
陳萍萍微微偏頭,似乎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皺眉,抬肘,指了指範閒的後背。
範閒搖搖頭:“死不了…不過您知道我今天來是為了什麼,所以請讓我們還是直接一些吧。”
“你先講,我先聽。”陳萍萍微笑說道,將自己膝上微皺的祟毛毯子撫的更平整一些,讓上面的皺紋如水波一般漸漸消失不見。
看著老跛子微低的頭,看著對方深深的皺紋和有些臘黃的面色,範閒沉默了少許後說道:“兩次坐輪椅,第一次因為懸空廟的刺殺坐輪椅,但獲得了陛下的絕對信任,想來還是有好處的,我也能夠接受。那我這一次坐輪椅又是怎麼回事?我很不喜歡這種什麼事情都被你操控的感覺,而且想來你也清楚我,我這人是最怕死的,所以我想讓您知道,以後請不要嘗試著做這種事情,我真的會發瘋,而且這次我險些就發瘋了。”
範閒伸出兩根手指頭,盯著陳萍萍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已經兩次了,我不希望還有第三次。”
陳圓石階下的冬日寒空中安靜了許久。
“懸空廟的事情是個意外,你也很清楚這一點。”陳萍萍淡淡說道:“至於這一次山谷裡的狙殺,真的和我沒有關係…我不是傻子,一個局總要能夠控制才是一個局,當時山谷裡連守城弩都搬來了,你隨時可能送命,如果你真死了,就算這件事情會帶來什麼好處…你也享受不到,那這就不叫做局,而叫做愚蠢。”
陳萍萍帶著一絲譏諷說道:“你認為我是一個愚蠢的人嗎?”
範閒反望著他的雙眼,同樣譏諷說道:“您當然不愚蠢,我只是怕你有時候聰明過了頭,對我的信心太足了一些。”
陳萍萍放在膝上祟毛毯上的枯老手掌微微動了一下,旋即微笑說道:“對你有信心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這天底下對你實力的瞭解,我應該是最清楚的幾個人之一。你向來會演戲,在眾人面前出手的次數廖廖可數,尤其是入九品之後,也就是和影子正面打過一架,天下人知道你是高手,卻不知道你高到什麼程度,尤其是不知道你身上藏的那些秘密…而我不一樣,我知道這一切。”
“說漏嘴了吧。”範閒陰陰說道:“老人家…那是伏擊!那是在京都郊外的山谷裡,對方有兩百多把弩!這完全可以去東夷城殺四顧劍了,你就一點兒不怕我死?”
“四顧劍這麼好殺,那事情就簡單多了。”陳萍萍咕噥著,“我都說過,這事兒和我沒關係。”
“你不要忘了,我假假也是個監察院的提司!”範閒大火說道:“你不蠢,難事情,如果沒有院中的人幫忙遮掩訊息,那些守城弩可以堂而皇之地搬到京郊的小山頭上?如果院裡沒有人和那些王八蛋配合,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