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會回國一趟。”
範閒一怔,皺眉問道:“什麼話?”
“看來豈是尋常色濃淡由他冰雪中。”範思轍看著哥哥英俊的面容,羨慕說道:“是這兩句詩,看來那皇帝大愛石頭記,果然不是假話,每每進宮,總是把話題往哥哥身上繞,說不出的喜愛尊敬。”
範閒失笑,這兩句詩是紅樓夢裡詠紅梅一節,本身算不得如何出色,只是北齊小皇帝千里迢迢以詩相贈,其中隱意便頗堪捉摸了。
他側身看著窗外的風雪,搖了搖頭笑道:“北國有冰雪,我南慶也有,這份邀請還是免了吧。”
話題至此,告一段落,只是範閒心中湧起淡淡隱憂,那北齊小皇帝不知為何對自己如此青眼相加,明知自己是南慶皇帝的私生子,卻依然不忘策反,這種看上去不可能的任務,為何會讓那個小皇帝如此津津樂道?難道對方就能真的猜中自己的心思,當年的故事,如今的情勢,從而搶先站在城門口笑著迎自己?
******
範閒回府自己不免被父親又痛罵了一通,而思轍的平安歸家,卻讓柳氏大喜過望,涕淚縱橫,範尚書雖然又火於兩個兒子的膽大妄為,嚴令範思轍不準出府,同時讓府中人禁聲,但眉眼間那抹安慰,卻是瞞不過範閒的雙眼。
抱月樓一會後,範府沉浸在溫暖情緒中,監察院已然行動了起來。言冰雲在院務會議上冷冰冰的陳述了山谷狙殺調查一事,雖然沒有什麼具體的懷疑目標,但卻毫不避諱地指向了軍方,從而要求闔全院之力,開始梳籠過往兩個月間,定州及滄州方向的人事往來。
這個提案有些怪異,沒有陛下明旨的情況下,監察院對於軍方高層是一點力量也沒有的,言冰雲的提議,似乎只是純粹想將京都表面安寧的生活變得更熱鬧一些,但小言公子有陳萍萍和範閒的強力支援,有幾位大老的幫助,加上全院官員密探都對於山谷狙殺一事含恨在心,自然不會反對。
很奇妙的是,宮裡也沒有說話。
王啟年則是回到了啟年小組,沒有馬上接掉鄧子越的位置,他的人和那些下屬便消失在了京都裡,不知道是去做什麼。
只有範閒還暫時親管的一處,顯得比較熱鬧,整整一年半的光明行動,讓一處衙門在京都裡的地位變得不再那麼尷尬,而京都百姓們也漸漸習慣了在一處衙門外的那道牆上去看告示。
比如昨天抓了那個貪汙收賄的官員,今天又揪出了一個某某司的蛀蟲,這種朝廷內部的陰私事,在範閒對一處整風之後,便光明正大的貼了出來,京都百姓們往往當看傳奇破案一般在看。
這一天,牆上陣舊的告示忽然間都被撕掉了,用雪水洗涮之後,那位面色如黑鐵的一處暫時頭目沐鐵親自刷漿,在牆上貼了一張新紙。
百姓們好奇地聚攏過去,只見上面不是什麼案情,而只是幾句俏皮話。
“十三郎啊,你是不是餓的慌,如果你餓的慌,對那姑娘講,姑娘們為你做麵湯。”
百姓們面面相覷,心想監察院、或者說是剛剛遇刺的小范大人,這玩的又是哪一齣?
第四十四章 洗手做羹湯
多年以後,劍廬十三徒王羲站在那隊騎兵面前,準會想起桑文姑娘帶著他去挑選姑娘的那個明朗的下午,一樣的無奈,一樣的頭痛。
當時抱月樓已經是天下首屈一指的銷金窟,一座座院落像王公府上的別宅般分佈在樓後瘦湖的兩岸,湖上有薄冰,冰上有碎雪,雪中有無數片被風從湖畔臘梅枝上吹落的殷紅花瓣。
是的,像是血與雪,冷冰冰的卻又無比火辣,就像那個寫告示的年輕權貴人物的心思。但這更像是一碗麵湯,白嫩的麵條腰身在美麗的麵湯裡浮沉,那十幾角被用剪刀剪開的幹海椒,鮮紅地刺激著食客的眼心口鼻。
王羲深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鼻子,有些難過地搖搖頭,將筷子在桌上立了兩下,穿麵湯,挑起一筷麵條,細緻而文雅地吃了起來,他吃的極斯文,但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功夫,碗中便只剩下白色的麵湯。
他猶不罷口,端起碗來,一口飲盡。
隨著鄧子越從蘇州回京覆命的桑文姑娘滿臉溫和地看著這個算命的,雖然不清楚大人為什麼有這樣一個安排,但肯定這個算命的不是一般人物。
確實不一般,生的很好看,唇很薄,眉如劍,雙眼溫潤有神,自有一股安寧味道,便是此時喝著麵湯,看上去也是如此吸引人。
桑文久在京都***場中冷眼旁觀,自然知道吃湯麵這種事情是最能讓人顯得不文一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