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比盾牌更重,這個血人卻能舞動著屍體,擋住極快速地箭枝,不得說,此人的臂力十分驚人,而眼光與境界,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叛軍營中似乎有人發令,所以接下來沒有萬箭齊發地情況發生。
那名血人緩緩放下手中的屍體,咧了咧嘴,似乎是在悲哀什麼,同情什麼,感慨什麼,然後他慢慢地向著山門地方向走去,沒有箭枝的打擾,他走的很平靜。
他走到山門之下,禁軍中發出一陣雷霆般的歡呼。
他們不知道這名血人是誰,但他們知道,這個血人是監察院地官員,是跟著範提司的親信,而且是個絕對的高手…在叛軍的第三波攻勢中,這名監察院官員一個人就殺了四十幾名長弓手,直到最後被人浪撲倒,被掩沒在屍體堆中。
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死了,沒有想到他還活著,在這樣一個恐怖地夜晚,在叛軍隨時有可能將所有禁軍盡數射死的時刻,忽然發現己方有這樣一位強者,足以提升禁軍殘存不多計程車氣。
所以才有那一陣雷霆般的歡呼。
王十三郎走到被燒的焦黑地山門下,緩緩坐到石階上,接過身旁啟年小組一名成員遞過來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臉上地血水,露出那張明朗的。英俊地面容。
他咧了咧嘴,露出滿口健康的白色牙齒。望著黑夜裡地那邊,望著叛軍所在笑了笑。
十三郎。真猛士也,今夜學會用屍首來擋箭,已不算是莽夫了。若範閒在此看見這一幕,一定會做如此慨嘆。
…
得得馬蹄微響,叛軍陣營一分,行出幾匹馬來,當先一匹馬上坐著一人。此人渾身上下籠罩在黑衣之中,將面容也遮住了。
燕小乙的親兵不知這位黑衣人是誰。但只知道燕大都督嚴令,此行戰事,皆由此人指揮。本來親兵們雖嚴守軍令。但心中依然有些不服,但直到穿山越水來到東山腳下,這位黑衣人軍令數出。分割包圍。將禁軍打的落花流水…
都是很簡單地一些命令。都是很直接地一些佈置,卻極精妙地契合了大東山腳下的地勢與黑夜的環境,這位黑衣人用兵…真真如神。
事實證明一切,此時場間五千名長弓兵望向那位黑衣人的眼神,除了敬佩便只有畏服。就算先前那讓人不解的忽然收兵軍令,也沒有人再敢置疑。
黑衣人身材高大。坐在馬上更顯威武。只是可惜被黑衣籠住,看不到他真正地面容。和那些隱在黑衣下的威勢。
黑衣人遠遠看著山門下那個渾身是血,白齒如玉地年輕人,一道聲音從黑布裡透了出來,十分感嘆。
“壯哉…殺了三次都沒有殺死他,真乃猛士,若此人投軍。不出一年。天下便又多一猛將。”
黑衣人忽然微笑了起來:“不過大勢已成,匹夫之力,何以逆天?只是有些可惜,再過些時。這位壯士便要死了。”
他身邊忽然有人嘆息了一聲。黑衣人轉頭望去,溫和詢問道:“雲大家可是惜才?”
嘆息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東夷城四顧劍首徒。一代劍法大家雲之瀾!
範閒果然沒有料錯,東夷城果然派出了他們最精銳的殺手隊伍來幫助長公主地叛軍,而且竟是雲之瀾親自領隊!
雲之瀾看了身邊的黑衣人一眼,有些勉強地笑了笑,卻沒有回答這句話。因為場間所有人。只有他知道那個渾身血水,卻依然堅強地保持著笑容的年輕人是誰。
那個人不是監察院地官員,甚至不是慶國地子民!他是王十三郎,師尊最疼愛地幼徒,自己最成材的小師弟。
“都瘋了嗎?”雲之瀾自言自語,喃喃說道。他心裡想著,既然師弟知道師門派了人來,為什麼還像一隻猛虎般守在山門處?他究竟在想什麼?
“師尊派你去跟隨範閒,卻不是讓你真正成為範閒的助力,雲之瀾看著遠處山門下的那個血人,在心裡無比困惑想著:“行一事便忠一事?甚至連師門的利益也不顧?這究竟是瘋狂…還是師尊最欣賞地明殺心性?”
“不瘋魔,何以成活?”黑衣人淡淡回答雲之瀾的感嘆。
雲之瀾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雖然他不清楚小師弟為什麼會如此做,但身為劍廬傳人,他尊重小師弟,所以不會在這名黑衣人地面前,洩露小師弟地底細。
他不知道這位黑衣人究竟是誰,但眼下所有的隊伍,皆是由此人統領,而且旁觀許久,他必須承認,這個黑衣人地用兵確實了得,絕無行險妙手,全是一步步穩紮穩打,卻是將整支叛軍的資源調配到了一種接近完美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