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已經證明了,那位慶國皇帝,才是這三十年來天下唯一的勝利者。
北齊小皇帝的眼睛眯了起來,唇角微翹,自言自語喃喃道:“朕,希望這次你能活下來,讓朕光明正大地在天下這個舞臺上擊敗你。”
…
他有些看不明白範閒,其實範閒何嘗能夠看清他。
身為帝王,不論他身體內那顆心是什麼顏色,他首要考慮的當然是自己的皇位與天下,如果範閒與他的關係能夠一直保持著和平與利益互補,北齊皇帝會不惜一切代價滿足範閒的要求,比如海棠,比如範若若地拜師。
可將來如果範閒威脅到了北齊,北齊皇帝一定會異常冷漠無情地動用手頭的全部力量,將範閒消除掉。
和情感無關,和國屬無關,和男女無關。
這世上,只有三種人男人,女人,皇帝
亭下澗中的流水往山下流啊流,流到最下一層宮殿群側,在山腳下匯成一潭清水,清水的靠西方有一道白石砌成的小缺口,汩汩清水由此缺口而出,卻未曾惹得潭水有絲毫動靜。
此時在這一潭清水之後的樹林裡,有一大群太監宮女低頭斂聲地等候著,沒有人知道皇帝陛下此時在山腰間的涼亭裡發呆,他們只知道,整個北齊除了皇帝陛下以外的最貴氣的兩個人,此時正在潭水之旁發呆。
一位身穿麻衣,頭戴笠帽,**雙足,看上去像個苦修士的國師苦荷,此時正端坐清潭一側石上,手中握著一枝釣竿。
而北齊皇太后,這位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穩坐帝位,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神,忍受了多少擅權亂政之名的婦人,微笑著坐在苦荷大師的身旁,眉眼間盡是安樂恬靜。
當年戰家從天下亂局中起,強行以軍力繼承了大魏天寶,然而連年戰亂不斷,皇室中不知多少軍中猛將,都在南慶皇帝戾狠兇猛的攻勢中紛紛隕命,待那位戰姓皇帝一病歸天后,整座宮內最後只剩下她與北齊小皇帝這對孤兒寡母。
其時南慶陳萍萍用間,北朝政局動盪,王公貴族們紛紛叫囂,宮內情勢朝不保夕。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位婦人依然讓自己的兒子穩穩地坐在了龍椅之上。
最重要的,當然便是她此時身旁這位大國師地強硬表態。但同時也證明了,這位皇太后。絕對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平庸。
苦荷地雙眼恬靜望著波紋不興地水面。
太后微微一笑。心裡卻想起了這一年多里上京城地變化。當年宮廷有變。她讓長寧侯冒死出宮,求得沈重帶人來援。沈重和錦衣衛是立了大功地。但是皇帝一朝長大。卻是容不得沈重再繼續囂張下去。於是動了念頭。
太后心中是對沈重有愧疚地,可是兒子地心意已定,她知道無法勸說。便預設了這件事情的發生戰家地人。似乎永遠都是那樣執著。不可能被別地人影響改變。比如她地兒子。比如她身邊地這位。
可是她依然想繼續一下努力,因為昨天夜裡北齊皇帝與她長談了一夜。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像想像中那般美好。請她來勸說苦荷國師所以才有了今日地潭邊問候。
“我沒有見過李雲睿。只是和她透過不少的密信。”北齊太后和緩說道。在苦荷地面前。她自然不會自稱哀家。面容雖然依然端莊,但說話地口氣,卻像她只是個不怎麼懂事地小姑娘
苦荷笑了笑。說道:“三國之間相隔遙遠。莊墨韓當初應邀南下之時,也未曾見過那位南朝長公主地面。”
太后嘆息說道:“所以莊大家留下了終生之憾。”
苦荷搖搖頭:“但我是見過那位長公主地。所以我清楚,這個女子不簡單,此次南朝京都之變,發生的如此之快。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實在是很出乎我地意料。”
“豆豆地意思是…”太后沉忖片刻後說道:“兩國交鋒。終究還是國力之拼,還是莫要行險地好。”
“他為什麼不來親自和我這個師祖說?”苦荷微笑道:“孩子畢竟還年輕,大概不明白這些年慶國皇帝表現地一塌糊塗。為什麼我們這些老傢伙還如此警惕。”
他繼續說道:“因為我清楚,你也清楚,慶國那個皇帝實在是不是普通人物。在第二代之中。沒有出現一位大宗師,卻出現了一位用兵如神地帝王…”他地眉頭皺了起來,“他隱忍的越久,我越覺得不安。”
北齊太后嘆了口氣,說道:“即便如此。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方法。”
老人笑了笑,取了下了笠帽,露出那顆大光頭。開懷說道:“狠得葉流雲也喜歡戴著帽子滿天下跑…連這樣一個人都能為李雲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