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些天。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宮城與城門司的異動,京都府衙役盡出維護治安,監察院的異常沉默,讓京都的百姓隱隱猜到了事實的真相。
那個他們不敢相信的真相。
黎民們的反應永遠和權貴不相同,他們看待事情更加直接,有時候也更加準確,他們只知道慶國陛下是個好皇帝,至少從慶國百姓的生活來看,慶帝是難得一見的好皇帝。
所以百姓們悲傷難過哭泣惘然,不知道這個國度的將來,究竟會變成什麼模樣。他們的心中也有疑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小范大人會是…那個該殺千刀的逆賊!
官員們最開始的時候也不相信,然而範閒親屬的五百黑騎至今不見回報,那艘停在澹州的官船消失無蹤。大東山倖存“活口”的證詞直指範閒,無數的證據開始向皇宮中彙集,雖不足以證實什麼,但可以說服一些願意被說服的人。
範府已經被控制住了。
國公府也被控制住了。
或許馬上要到來的便是腥風血雨。
聽說宮裡開始準備太子繼位。
馬上要被廢的太子繼位…歷史與現實總是這樣荒謬。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賣豆油的商人,戴著笠帽,用宮坊司的文書,千辛萬苦地進入由全封閉轉為半封閉的東城門,走到了南城一個轉角處,住進了客棧。
透過客棧的窗戶,隱約可以看見被重兵包圍的範府前後兩宅。那名商人取下笠帽,看著遠處的府邸,捂著胸口咳了兩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秋意初起
…
數場秋雨後,窗外秋意濃,錯落有致的京都貴宅輕沐溼意之中。
範閒握拳放在唇邊,咳了兩聲,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重重地喘息了數聲,然後緩緩地坐在床上。
這家客棧能夠看到南城的美麗風光,自然非常有檔次,這張床鋪的褥子不厚,但手感極好。他下意識裡用手掌在布料上滑動著,心裡一陣嘆息,經歷了大東山處的絕殺,一路向北燕小乙的狙殺,無數次死裡逃生,此刻再看著京都熟悉的街景,竟是不由生出了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用重狙殺死燕小乙後,身受重傷的他,在那塊草甸上足足養了兩天傷,才蘊積了足夠的力量與精神,向著群山環繞裡的未知小路走去。
經歷一些難以盡述的困難,穿過那條五竹叔告訴的小路,範閒進入了東夷城庇護下的宋國,在那個諸侯小國內,傷勢未愈的他更不敢輕舉妄動,只敢請店小二去店裡抓了些藥。
他本身是費介的學生,一身醫術雖不是世間一流,但花在療刀傷治毒方面的功夫極多,抓的藥物對症,再加上他體內霸道真氣為底,天一道自然氣息流動自療,便這樣漸行漸走著,傷勢竟是逐漸地好了起來。
但燕小乙的那一箭太厲害,雖然沒有射中他的心臟,卻也是震傷了他的心脈,傷勢未盡,心脈受損,所以咳嗽聲是怎樣也壓抑不下。
範閒對自己的身體狀態很清楚。頂多有巔峰狀態下的六成實力。
出了宋國,在燕京地南地掠過,縱使後來僱了輛馬車入境。但終究是繞了個大***,等到範閒裝成豆油商人進入京都時,已經比報信的人晚了好些天,而且千里奔波路途艱苦,漸好的傷也開始纏綿了起來。
…
一路上範閒很小心地沒有與監察院地部屬聯絡,可是這兩年內撒在抱月樓裡的銀子終於得到了回報,進入慶國國境之後,京都方面發生的事情,最初始的一些反應。都得到了情報支援。
之所以一直沒有與監察院的屬下聯絡,是因為範閒的心中有些擔心。如果京都裡的貴人們真的把那頂黑鍋戴在自己頭上,就算自己是監察院提司,可是誰敢效忠一個弒君的逆賊呢?
範閒不願意去考驗人性,哪怕是監察院屬下地人性。
當天下午。他出去了一趟,在京都的街巷中走了一圈,確認了很多事情,很小心地沒有去藥堂,而是直接進入三處一間隱蔽庫房,取回了自己需要地藥物。三處長年需要大量的藥物。而且處中人員大多都是些只知埋首藥中的古怪人。他身為監察院提司。對這些分佈十分清楚,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了。相信不會讓人查到什麼線索。
回到客棧中,上好傷藥,把雙腳泡在冰涼的井水裡,範閒低著頭,一言不發。
白天他喬裝之後,去了很多地方,但大多數要害所在,都已經被禁軍和京都府控制了起來,尤其是家裡地附近,他感覺到了很多高手的存在,不敢冒險與府中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