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人到的算齊整…去年哀家身子不適,所以沒有聚。今日看見駙馬的模樣,哀家心裡也高興。”皇太后嘴裡說著高興,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轉向皇帝說道:“只是你那妹妹一個人在信陽待著,總不是個事兒。這女兒女婿都在京都,她一個婦道人家老住在離宮裡,我是不喜歡的。”
範閒心中冷笑。知道終於說到正題了,意思很清楚,連自己這個駙馬都能參加皇族的家宴,為什麼長公主卻不能?
皇帝幽深的眼神一閃,應道:“天氣冷了,路上也不好走,開春的時候,就讓雲睿回來。”
聽著這話,皇太后滿意地點點頭。範閒注意到對面二皇子的左袖有些不自然地抖了抖,想來這位被自己整治的萬分可憐的仁兄,知道大援即將抵京,心中激動難忍。
只是…為什麼太子地神情有些古怪?
…
後面又說了些什麼,範閒並不怎麼在意,皇族家宴實在無趣,只是聽著太后偶爾提到自己的時候,刻意流露出來的那一絲冷淡,讓他地唇角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絲自嘲來。
他曾經聽說自己受傷的時候,太后曾經為自己祈福,又得了太后賜的那粒珠子,本以為老人家的心軟了,自己那顆堅硬的心也有些鬆動。不料看情形,只是自己瞎猜而已。也罷,大家就比比誰地心硬吧,你們這些帝王家的人天生心涼,咱家這二世為人的怪物,心也不會軟和到哪裡去,至少要比這冷湯裡地祟肉要硬上三分。
既然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祖不祖孫不孫,自己還用得著忌諱那絲莫須有的血緣關係?
雖是抄襲文章的“騷客”出身,但範閒終究是個好文之人,骨子裡擺不脫那幾絡酸氣傲骨,在這冷落的含光殿上,竟是直起了身子,挺直了腰板,面雖微笑,回話卻是並不刻意討好太后,更不會腆著臉去冒充晚輩讓老太婆貽孫為樂,一時間,竟讓含光殿內的對話顯得有些尷尬和冷淡。
除了太后之外,殿內這些娘娘皇子們對範閒都極為熟悉,知道這位駙馬爺可不是個簡單角色,要說哄人為樂,那更是他最擅長的小手段,所以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範閒不趁著今日家宴的機會,好好地巴結一下皇太后。
皇帝不以為然,以為範閒惱怒於丈母孃要回京的事實,有些失態。太后卻以為這個年輕人,天生便是如此傲突無狀,心中更是不喜。看著這一幕,皇后不明白範閒想做些什麼,眼角露出一絲疑慮,寧才人在皇太后微怒的眼光注視下,豪邁至極地飲著酒,淑貴妃小口抿著,宜貴嬪呵呵傻笑著逗太后開心,替範閒分去幾道注視。
其餘諸人中,大殿下糊塗著,二殿下偷樂著,三殿下佩服著。太子殿下走神著。只有靖王猜地離事實近了些,暗中搖頭,心想讀書人,果然往往會冒出些迂氣。
伏在皇太后身邊的婉兒,有些擔憂地看了範閒一眼。
寒夜之中,雪花再起,紛紛揚揚灑著,皇宮角門處,範閒坐在輪椅上,微微低著頭,面色寧靜似無所思。林婉兒有些擔心說道:“相公,沒事吧?”
“沒事。”範閒依然死死低著頭,“我只是在冒充狄飛驚而已。”
虎衛與啟年小組來了,夫妻二人上了馬車,馬車往範府駛去。馬車中,林婉兒好奇問道:“狄飛驚是誰?”
“一個一輩子都低著頭的人。”範閒笑了起來:“不說他了,趕緊回家吃祟肉吧,父親他們應該還等著的。”
第六十四章 上京城的雪
離慶國京都約有四千裡地的東北方,那座更古老的煌煌上京城裡,雪勢極大,鵝毛般的雪紛紛灑灑地落下,上京的大街小巷就像是鋪了一層純白的祟毛毯子一般,而那些備著暖爐的宅屋之上雪卻積不下來,露著黑色的簷頂,兩相一襯格外漂亮。
從城門處便能遠遠看見那座依山而建的皇宮,宮簷的純正黑色要比民宅的黑簷顯得更深一些,山上雪巖裡層層冬樹掛霜披雪,流瀑已漸柔弱成冰溪,石徑斜而孤清,冬山與清宮極為和諧地融為一體。
夏天過去之後,北齊也發生了許多事,最震驚的自然是鎮撫司指揮使大人沈重遇刺一事,當夜長槍烈馬馳於街的雄帥上杉虎,如今還被軟禁在府中,而朝廷與宮中的態度,卻很清楚,沈重死後馬上被安了無數樁罪名,沈家家破人亡,只有那位上京人們很熟悉的沈大小姐忽然間消失無蹤。
沈重的突然死亡,對於錦衣衛來說,是一個極其沉重的打擊。本來就有些偏弱的北齊特務機構,被年輕的皇帝施了暗手,失去了一位頗有城府的領軍人物後,顯得更加孱弱,連帶著就連太后說話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