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的時間,四艘水師船隻已經像四頭巨獸一般橫在了江南水寨眾船面前,壓迫感十足。
站在水師船頭的那位官員,江南水寨頭領也認識。正是夏寨主地知交,沙湖水師守備大人許壽山大人!
許壽山冷漠地站在船頭,只是身上的衣服似乎是很匆忙間穿好的,帶子都沒有扣好,看上去有些滑稽。他望著下方的那個「老熟人」,眉頭微皺,用眼神向對方示意最好趕緊投降,也顧不得對方究竟看懂沒有,便用官威十足的聲音說道:
「船上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上放下手中地武器,接受檢查。」
沙州州城就在沙湖入江處,水勢相沖,萬年以降,積下沃土無數,加之百姓們的辛勤耕種,一直是大江邊上著名的產糧地之一,而隨著十幾年前泉州水師撤編,沙湖水師在接受部分人手之後,成為慶國最大的水師基地,成千上萬地水師官兵日常生活都依靠這座扼住江南咽喉的州城。
渾身汗味水腥味地水師官兵們,在為沙州人民帶來無盡煩惱,沙州姑娘們帶來無窮威險,沙州官員帶來無數問題的同時,也為沙州城帶來了無數的銀子與商機,朝廷年年拔給那些光棍漢子們的俸祿,只怕有九成是用在了沙州中的妓院賭坊與酒樓中,所以沙州的娛樂業,準確來說是第三產業相當發達,各式酒樓林立,西邊滿樓紅袖招,東邊由晨至昏骰子不停搖…好不熱鬧。
這日,打從沙州最出名的客棧裡走出幾個人,這一行人的搭配有些怪異,一位年青公子哥,一位姑娘家,一個書生,一位小孩,身後跟著幾個面色肅然的護衛。一行人直接僱了輛大車,直接駛到了南城。
這行人自然就是範閒、思思、三皇子、史闡立和那些看似普通的虎衛們,他們在陽州停了一夜,商議定了接下來的行程,由當地四處的人去調了沙湖水師,至於用的什麼手續就不得而知。但想來軍方無論如何也要將監察院的大人們保護好,範閒看模樣,竟似不準備再掩藏身份,令此時仍然仍留在船上地蘇文茂好生不解。
讓大船在大江上和那些水匪們周旋,範閒卻帶著身邊的人提前在陽州夜裡下了船。坐著馬車,舒舒服服地順著官道來到了沙州城,做的隱秘,竟是沒有被人注意到。
沙州南城的氣氛有些緊張。這處三教九流混雜,大家都知道道上的霸主江南水寨地夏寨主正在做一件事情,具體的細節不瞭解,但從那個小院子裡不停進出的水寨統領們就知道,這件事情有些麻煩。
那個小院子看似不起眼。但大家都知道,那裡是江南水寨七十二連塢在沙州的分舵。
所以當範閒乘坐地馬車來到小院外數十丈處時,早有人注意到了,尤其是水寨撒在街裡的眼線,更是盯的死死的。似乎是想判斷出這行人的來意,卻沒有人注意到,在昏暗地暮色之中,那些看似尋常的六處刺客們,已經佔據了這條街上最有利的幾個地點。
隨著馬車離那處分舵越來越近,漸漸有些人靠了過來。有意無意地瞄著馬車,氣氛有些緊張。馬車中人卻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麼,直駛到了院門口才停住,一位書生掀簾而下,走上石階。面色鎮靜地向門口的打手拱手說了幾句什麼。
不一會兒功夫,打分舵裡走出了一位倒吊眉。黃豆眼的師爺模樣地人,面帶警戒之色看著他,眯眼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見夏爺?」
書生是史闡立,他哪裡在所謂江湖裡淌過水,看著那師爺陰狠的表情,再看四周圍上來的那些打手,明顯對方身上都帶著兇器,書生心裡著實有些慌張,不由暗中腹誹門師大人讓自己做這種事情太不人道,卻依然強抑緊張說道:「我等來自京都,面見夏寨主,有要事商談。」
分舵的師爺鄙夷地看了他兩眼,對對方的做態(手打來源***書城)相當不滿,斜乜著眼瞧著馬車,說道:「是你,還是車裡的人?如果是車裡地人,為何到了門前還不下車,如此鬼鬼樂樂,豈上做客的道理。」
…
馬車中的三人卻沒有聽外面的說什麼,範閒將史闡立扔了出去,也是存著鍛鍊一下書生同學心神的念頭,此時正顧著與老三說話,他溫和說道:「殿下,由陽州至沙州,這一路上所見民生,與京都大不相同,還請殿下牢記於心。
連夜行路,一路上範閒刻意讓三皇子接觸一下沿途尋常百姓,讓他看到最真切地民間生活,不論是道旁負薪老漢,還是鋪中賣涼茶的二孃,都會專門停留,說上幾句閒話。
所謂皇子教育,範閒沒有什麼經驗,也沒有什麼方法,只好摸著石頭過河,試試看這種法子究竟能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