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十幾名手下,難道還不能平息您的怒氣?”
“江湖?這世界上真地有江湖嗎?”範閒微笑說道:“而且殺人也不是為了平息怒火,只是處理事務的一種手法,我不會放你離開這艘船,至少在我需要你離開之前,免得姑娘一時口快,漏了本人身份,給江南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關嫵媚沒有聽明白他的話,但至少聽出對方話語裡的強大自信,絕望之餘嘶聲說道:“江湖事江湖了。你究竟想做什麼?”
船艙裡一片安靜,半晌之後範閒輕笑道:“姑娘誤會了,我可不是江湖人。”他撐著下頜,頗有興趣地看著關嫵媚蒼白地臉:“江湖這種打打鬧鬧的地方,我可沒閒功夫去理會。”
關嫵媚愈發覺得對方神秘莫測,忍不住問道:“你…你…究竟是誰?”
“我?”範閒很認真地想了想。“我是個坐吃等死沒用的二世祖。當然,我也有可能是慶國最大的一個二世祖。”
一想到自己這行人在上船之前的猜測,關嫵媚險些沒一口血噴出來。
“你是賊。”範閒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而我是個大賊,你既然上了我的賊船,我這個主人當然要招呼好,當然,你家那位七公子馬上也就會上我的賊船,而且他這輩子都別想再下去。”
關嫵媚終於聽明白對方根本不是想與七公子做生意。而是想收服公子為己用!她恨恨咒罵道:“痴心妄想!就憑你…只配給我家公子…咳…咳…擦靴子!”
範閒也不惱,呵呵笑著離了椅子,取出金針在她的肘間紮了幾下,替她止了血,本想說幾句什麼。忽然又覺著沒必要,心想你家那位七公子過幾天只怕會誠心誠意想替我擦鞋。只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太過吃驚就好。
一切處理完後,先前一直在下層的水手們上了甲板,從河裡提起大桶河水沖洗著點點血跡,雖然只有關嫵媚一人濺血於船,但斷手流地血太多,很是費了些功夫。
清潔完畢,夜風再起,眾人呵欠連天又去睡了,船上回復了平靜,就像先前並沒有發生這個小插曲一般。
“去睡吧,後半夜有人輪值。”範閒看了高達一眼,說道。慶國官家規矩,貼身護衛向來是分兩班倒,只是範閒硬生生給改成了三班倒,雖說每班的人要少了些,但他相信那個世界裡資本家剝削工人分成三班,一定有他的道理,想來效率肯定可以得到更有效地保證。
掀起厚厚的布簾,沿著兩邊艙房的通道往裡走,一直走到了最後,範閒停住了腳步,扭頭看了一眼史闡立的房間,這書生果然睡地踏實,蘇文茂卻早就已經醒來,滿臉倦容地守在門口,此時夜深,二人並沒有說什麼。
走到自己房間對面,範閒對守在門口地虎衛說了幾句什麼,輕輕推門而入,直走到了床邊坐下,看著被窩裡的那個小男孩兒,許久無語。
三皇子五官端正,小小年紀頗有些清秀之態,但範閒知道這小子可比他的真實年齡要強多了。船兒輕輕一搖,他將床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遮住對方的肩膀,河上風寒,要是凍壞了可不好。
便在此時,三皇子緊閉的雙眼內微微動了下。
範閒無聲笑了起來,這孩子只怕早就醒了,只是在裝睡。他旋即想到,**歲年紀的小孩子,竟要比史闡立還要驚醒,只怕心上的負擔也不勁,想到此節,他心底不由幽幽嘆息了一聲,身在帝王家,確實容易被那些汙穢與權謀養出些怪胎來,這小男孩兒有時可恨,也未必不是可憐。
他也懶得戳破小孩子家家的小伎倆,只是偶一失神,想著婉兒提醒過地那件事情,心裡卻有些完全不一樣的想法,只是目前還下不了決心。
慶餘堂的掌櫃們並不在南行的船舶上。範閒既然是私下江南,往澹州方向地探親隊伍所以做地極為實在,在渭河中段,那個冒牌的提司大人就已經領著車隊往東邊開拔,沿途有黑騎保護。又領著那些掌櫃們,想來朝中所有人都會以為,此時自己是在那個車隊之中,而沒有人想到自己已經來到了渭河與大江地交匯處。
雖然走水路,無法由黑騎提供最快捷有力的支援,但範閒並不擔心安全問題,船上有七名虎衛,還有六處地劍手,如此多的高手刺客集於一舟之上,只要不是大宗師親至。這世上哪裡有人能碰觸到自己一根手指。
他溫暖的手掌輕輕拍了拍被中三皇子的後背,臉卻望著另一邊,似乎走神了。目前船上最金貴的人物,其實就是這位皇子,有這樣一個護身符在身邊,日後就算自己要動特權調動府軍州甲。似乎也能找到極好的理由。
此時的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