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姐皺眉道:“問題是…現在還有哪個商家會帶現銀?難道他們就不擔心安全問題?”
山賊們看著關姐,心想這位首領做事潑辣狠厲,挑目標也是極準的,趁著知州無人的機會。帶著兄弟們狠做了幾件大案,只是…有時候也未免過於小心了些,安全問題,這該去問那個笨茶商。問兄弟們做什麼?
關姐揮手喊過來那名負責打探訊息的三嫂子。三嫂子面黑精瘦,討好說道:“您就放心吧,上面統共也就十幾個護衛,外帶一個丫環,一個小孩兒。那主家是個弱不禁風地年輕小夥子,模樣生的漂亮,卻一點都不懂得遮掩。想來是京中哪位富家不成材的二世祖,被長輩們趕到江南去磨鍊一番。”
帶著丫環,想來是年輕商人難耐晚上寂寞。關姐冷笑一聲。稍許放下心來,若那茶商真是有心之人,也不至於帶著個女人在大江上漂盪,或許真是個沒用的二世祖,以為亮晃晃的銀子比銀票砸起來要舒服些。
至於那十幾個護衛,並不在她地眼內。自己手底下這十幾名兄弟,都是手上有好幾條人命的悍匪,她相信晚上上船,那些護衛只有死亡,或者跳江這兩條路可以選擇。
她身邊的山賊們互視一眼。忽然極為淫邪地笑了起來,說道:“關姐。夜裡事成了…把那丫環賞我們吧。”
關姐雙眼一眨,露出絲鄙夷之色:“瞧你們這點兒出息!只要銀子到手,別的事情,自然就隨你們。”
她頓了頓後,呵呵笑了起來,笑聲無比冷邪:“手腳乾淨些,別留活口,事後將船拉到二虎灘燒了。”
潁州城外地夜,十分的安靜,河對面雄嶺之上的月兒冷冷地照耀著那條奔騰不息的大河,似乎將河水的咆哮聲也平伏下去許多。船碼頭上孤伶伶停泊著幾條船,此時子時已過,正是人們睡地香甜的時候,船上的***早熄,行商們也早已入睡。
在月光的輕拂下,十幾個黑影悄無聲音地摸到了岸邊,潛入了河中,游到最大的那條船身之後,才從身上取出勾索一類地物事,有的竟只是空手,沿著纖繩就往船上爬了去,就像無數只被淋了水的猿猴一般,身手無比利落。
不過片刻功夫,這些夜襲的山賊們就已經摸上了大船,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關姐嘴上叼著寒刀,沉默無語地上了二層,藉著船艙陰影地掩護,直接往後方摸去,在倉庫裡眾人商議的清楚,對於船上的佈置也瞭若指掌,知道那一滿箱銀子就在艙後。
她身後地黑暗裡,隱隱傳來了一聲噗哧的聲音,緊接著便是有人摔倒在甲板上,發出一聲輕響。她皺了皺眉,心想這些小兔崽子下手也不知道仔細些,萬一同時驚動了所有護衛,雖然不懼,但總是麻煩。
來到廂房之外,有些意外地沒有發現護衛,此時夜色中的船舶上又傳來了幾聲悶哼,關姐知道是手下正在逐漸侵入中艙,心頭微定,手指頭勾住門板,刀尖一用力,便輕聲開了廂門,下一刻功夫,便已經在黑暗之中,摸到了一個箱子。
藉著前方窗子透來的淡淡餘暉,關姐看清楚了箱子的大小,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三嫂子沒說清楚,只說看箱子大小重量,估摸著得有上千兩…可是關姐有些不敢相信地摸了摸箱子,估摸著大小…天啦,這得多少銀子,才能裝滿這麼大個箱子!
她忽然覺得有些後怕,能夠隨身攜帶這麼多銀兩地人,就算是二世祖,只怕也是京都最有錢的二世祖,這件事情一旦敗露之後,面對著京都中地怒火,只怕自己身後的公子,也會有些承受不起。
別殺那個二世祖!這是關姐心裡湧起的第一個想法,但她馬上想到木已成舟,由不得自己猶豫了,而且這麼多銀子,足以做太多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摸出工具,花了半天功夫,才將箱子開啟。
一片銀光,頓時灑滿了整座船艙!
…
關姐目瞪口呆望著面前的箱子,滿臉的震驚與不可思議!
縱使她是一個在刀口上混生活的人,見慣了帶著血水的銀子,今夜依然被箱中碼的整整齊齊的銀錠給晃了眼,給迷了心,慣常冷酷的雙眼中,開始流露出了貪婪之意。
但她馬上警覺了過來,就算月光再明亮,銀子再漂亮,也不可能散發出如此誘人的光芒!
她霍然回頭望去,只看見一個沉著臉的中年人,一手拿著白光燈,一手提著一把長的出奇的朴刀,正冷冷看著自己。
虎衛高達,已經按照範閒的吩咐,給足了關姐欣賞銀子的時間,很遲鈍地一刀劈了下去。
關姐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