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士無謀,恨恨說道:“虧他走的快,不然一定要扒了他的皮,為殿下洩恨。”
二皇子正蹲在椅子上舀凍奶羹吃,聞言皺眉。良久無語,自嘲地笑了笑,幽幽說道:“難怪一直有人說。本王與範提司長地相像…原來其中還有這等故事…不過像歸像,我卻不是他的對手,這一點,你們要清楚。”
他跳下椅子,看著院外自由的天空。面上浮現出甜美的笑容:“這廝終於走了…感覺真好,就像是誰將我背後的毒蛇拿走了一般。”
京都之外三百里地,一個長的有些誇張的隊伍。正緩緩向西面行進,信陽離宮中的女子,正行走在回京的路上,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婿也選擇在這一天逃離了京都,對於自己善意地表達和嘗試進行地議和之手,對方的反應居然是避之不迭。
外三里那座莊嚴的慶廟內,一個極為荒涼地場壩中間堆著高高的乾柴,正在雄雄燃燒著,火勢極旺。燒得裡面的物事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皇帝揹負著雙手,冷冷望著柴火垛,望著裡面正在逐漸化作黑煙的那具軀殼。他地身後,慶國大祭祀保持著苦修士的鎮靜,眼中卻浮現著恐懼。
慶廟之外,小太監洪竹正與侍衛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他明天就要被調到皇后宮中任首領太監,今天應該是最後一次服侍陛下。
…
數日之後地渭河上,範閒立於船頭,久久沉默,峭寒的河面撲面而來,卻吹不進他身上名貴的裘服。
他人已出京,情報卻依然綿綿不斷傳來,長公主派了許多前哨入京,而且讓老嬤子帶了許多信陽的特產入範府,名義上自然是給婉兒的,看來那位丈母孃在利用無功,刺殺徒勞之後,終於承認了範閒的力量,開始婉轉地修復母女間的關係。
這只是末節,不屬於陳萍萍所教導的天下眼光之內。
真正令範閒感興趣的,是慶國大祭祀在多年之後回國,卻因為在南方地苦修耗盡了精血,老病不堪死亡的訊息,同時知道洪竹被調往皇后宮中任首領太監,他有些失望,又有些高興。
他的學生史闡立用手遮著眼睛,擋住凌厲的河風,來到他的身邊請示道:“老師,先前船上校總說,依眼下的速度,明日便能過穎州,再過些天就進入江南路的地界了。”
江南一行人,在離京不遠處的監察院秘密船塢裡換了船,眾人如今坐的船,是一般由水師舟船改裝成為的民船。
迎著河風,似乎隱約可以看到江南的如畫湖山,範閒微微一怔,點點頭,笑著說道:“小史,雖說江南的美女正在等著你去關懷,但不要太著急。”
史闡立面色一窘,抱月樓的生意要擴充套件到江南,所以他和桑文都要去,桑文能拖到三月,他身為範閒門生卻是不敢拖,一想到當年同福客棧裡那幾位好友,同學,如今都在江南任一方官員,自己卻要變成天下知名的妓院老闆,心中滋味著實有些不大好過。
天寒地凍行於河上,確實有些惱火,桑文有福氣被陳院長留著,另一人的福氣就不大好,硬生生被自己的父親嚴令出宮,不用再等到春暖花開時。
三皇子畏縮地掀開厚厚船簾,望著範閒說道:“司業大人,吃飯了。”範閒之所以有資格教育皇子,便是因為他如今還有個太學司業的身份,所以三皇子以此相稱。
範閒回過頭來,望著那個**歲大的孩子,笑容裡帶著一股子陰寒:“那殿下的作業做完沒有呢?”
第七十九章 夜泊潁州有賊來
潁州地處大江之北,恰在無數山川環抱之中,往東則是江南富庶之地,西北望去,便是慶國中樞的京都要地,這處州治距慶國最繁華的兩處所在都不遙遠,又恰在渭河與大江的交匯處,雖然河兩岸的高山峻嶺帶來了交通上的許多不便,但河運在側,交通中樞之地,依理講,應該是商賈雲集,一片繁忙,民生安樂才是。
只是如今的潁州城卻顯得有些破落,並不是景物如何黯淡,宅屋如何老舊,只是街上行走的行人面色沉悶,渾無生氣,街邊呦喝的攤販們也打不起精神來,煎餅,果子…都像是放涼了,擱蔫了。
就連城外的碼頭上,也不怎麼熱鬧,沿著慶國河道上下來回的船舶,大部分選擇了去下游的碼頭停泊,而捨棄了此處,碼頭上只是零落停了幾艘船,這便顯得其中有一艘八成新的大船格外顯眼。
之所以潁州會變成今日這等模樣,一怪天,去年大江發了洪水,沖垮了上游的堤壩,黃浪直灌原野,不知道淹死了多少人,沖壞了多少房屋,幸虧災後天氣冷的快,沒有發生大的疫情,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