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安靜了這麼久,他險些以為自己再不可能借由那座小島對付明家,此時聽著有訊息,大感興趣說道:“說。”
鄧子越又看了他一眼,小心說道:“島上的人…都死了,死的乾乾淨淨。”
…
啪地一聲!範閒面無表情一掌拍在身邊的茶几上,茶几沒有碎,茶碗也沒有破,但這一掌裡很明確地表示出他的不忿與不甘,明家下手真狠真乾淨,他皺眉問道:“我們的人呢?”
監察院在島上有密探,範閒擔心他的生死。
鄧子越說道:“運氣不錯,他活了下來,泉州方面摸到島上,剛好把他接了回來。”
範閒面色微沉:“他叫什麼名字?”
“青娃。”
“人在哪裡?”
“剛到蘇州,正在暗寓裡養傷。”
“走。”
青娃覺得自己是在作夢,這些天一直在作夢。當海島被官兵圍剿之後,就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在滿天的賊鷗與滿地地死屍包圍之中,他試圖找到頭領曾經留下來的活路,去到那個隱秘的小灣,去找到船隻出海。
但沒有想到明家滅口作的如此之絕,島上所有的船隻全被毀了,就連海盜頭領藏住地幾艘三帆快船,都被沉入了水底。
看著水中被浸泡變了顏色的船帆,青娃有些絕望。海島孤懸海外,如果泉州方面發現事情有變,冒險再次派人上島,也需要很久地時間,而這些天自己一個人在島上無水無食,能活下去嗎?
監察院二處與四處的密探,從入院之初都要接受十分嚴苛的野外生存訓練與情報收集訓練,也虧了是有這一技傍身。單身一人地青娃,竟然就在島上這麼活了下來。
島上無水,幸虧落了雨。
島上沒什麼野獸,但有屍體…有吃屍體的賊鷗,有海中的魚蚌,所以他仍然堅強而噁心的活了下來。
直到最後泉州方面的同事冒險再次上島,已經衰弱到了極點的青娃,終於被抬到了船上。
船隻飄蕩回了大陸。
青娃也終於能夠好好地睡一覺。
但就在睡夢之中,想到自己吃的那些水鳥,那些水島的肚子裡可能有著那些腐爛的人肉…青娃仍
然忍不住要做噩夢。
他這一覺睡了很久。由泉州直至蘇州,而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身前多了一位年輕清秀地大官正面帶敬佩與憐惜望著自己。
身邊的監察院官員提醒道:“是提司大人。”
提司大人?青娃一驚,掙扎著便想起來行禮。
範閒趕緊把他攔在了床上,雙眼微眯,看著這個慶國版的魯濱迅,心中湧起一股嘆息與佩服,政治鬥爭不是請客吃飯。是你死我活的玩意兒,只是每每需要犧牲的。其實還是下層的官員們。
範閒取出藥丸喂他服下,又用金針替他活血,小心診療了半天,才確認不會留下太多的後遺症,對方有足夠的精力開口,這才開始問話。
在對話之中。範閒獲得了很多有用地資訊,很多一直沒有來得及傳回岸上的訊息,比如那名海盜首領與明蘭石姨太地關聯。
他冷漠說道:“難怪那位姨太會忽然回鄉探親,只怕如今早已沉入江中餵了王八…嫁了個王八,最後只有喂王八,也是個可憐人。子越。馬上派人去那名姨太的老家查案,我倒要看看,明蘭石準備怎麼解釋。”
青娃還千辛萬苦保留下了來一份書信,這也是很實在的證據,雖然明家依然可以抵賴不認。但總可以藉此做些文章。
“對於上島的官兵,你有沒有什麼判斷?”
範閒盯著青娃的雙眼問道。雖然明知對方在島上存活下來已經不易,一上陸地又經歷長途奔波,整個人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但他不得已,仍然要問清楚,因為這個事實,像一根刺一樣地紮在他的心裡,讓他十分警惕。
那一隊水師,很明顯是明家地助力,自然也是長公主派來的,範閒很想知道,軍方究竟是誰站在長公主的那邊,想必皇帝陛下對於這個事情也是十分感興趣。
不可能是燕小乙,雖然燕小乙以九品上超強地位出任慶國徵北大都督,但他的軍力一直在監察院的嚴密注視之下,範閒清楚燕小乙在水師方面沒有什麼力量。
“當年泉州水師是朝廷最強的水上力量。”鄧子越看了範閒一眼,輕聲說道:“不過葉家地事情之後,為了清除葉家在泉州水師中的影響力,朝廷將泉州水師裁撤為三,如今江南水師名義上的總領衙門在沙州,大人也應該與沙州那處的官員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