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戶部似乎陷入了危險之中,左右侍郎卻無法進入範府。一時間,戶部官員人心惶惶,好生不安。
左右侍郎來不得,但範建在戶部經營日久,像這兩天緊張的局勢全然瞭解掌握於胸,當天晚上就知道太子爺與清查的大人們已經在戶部找到了致命地武器北邊軍士的冬祅。
“這一點動不了我。”範建坐在書房裡喝著酸漿子,眯著眼睛說道:“不論是誰去滄州巡視,那些將士身上穿的祅子都是上等品,本官再不濟。也不至於在邊將士的苦寒上面做文章。”
今天,他不是在對畫像說話。坐在他對面的是個活人,範府門下清客,一向深得範建賞識的鄭拓先生。
當年範閒在京都府大打黑拳官司時,主理那事的正是鄭拓先生,此人以往也是戶部的老官,因為做事得力,所以範建乾脆讓他出了戶部,用清客這個比較方便的身份跟著自己做事。
鄭拓想了想後,皺眉說道:“當年那批冬祅非止不是殘次品,反而做工極其小心,用地料子也極為講究,棉花當然是用的內庫三大坊的,棉布也是用地內庫一級出產,而一些別的配件甚至是破格呼叫的東夷城貨物,這一點朝廷說不出大人半點不是…不過…”
他欲言又止。
範建笑了笑,說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應該知道我做事謹慎,不過分析事情來,是不憚於從最壞的角度去考慮。”
鄭振苦笑說道:“不過那批冬祅用料不錯,所以後來戶部商價地時候,也是定的頗高,從國庫裡調銀…似乎多了些。”
“說直接一點吧。”
“是,老爺。”鄭拓說道:“戶部從那批冬祅裡截了不少銀子下來,後來全填到別地地方去了。”
“不錯。”範建面無表情說道:“這批冬祅確實截了些銀子,那些因為當月的京官俸祿都快發不出來,陛下並不知道這個情況,我又不忍心讓此事煩著陛下,內庫那時的拔銀又沒到,又要準備第二年西征軍的犒賞,部裡不得已才在這批冬祅裡截了些銀子。”
他揮揮手,笑著說道:“不過這筆銀子的數目並不大,填別的地方也沒有填滿。”
“是啊大人。”鄭拓滿臉憂慮說道:“冬祅只是一端,此次朝廷清查部裡,像這樣的事情總會越查越多,而這些調銀填虧空的事情往京裡一攏,只怕…最終會指向部裡最後調往江南的那批銀子。”
…
範建嘆息著,搖頭說道:“沒有辦法,其實這次往江南調銀,主要就是為了內庫開標一事。這和安之倒沒有多大關係,只是本官身為戶部尚書,也是想內庫地收益能更好一些,朝廷如果不拿錢去和明家對沖,明家怎麼捨得出這麼多銀子?”
他低下頭,輕聲說道:“其實這批銀子調動的事情,最開始地時候。我就入宮和陛下說過。”
書房裡死一般的沉悶,鄭拓瞠目結舌,半晌說出不話來,如今清查戶部的藉口就是戶部暗調國帑往江南謀利,哪裡知道,這次大批銀兩的調動…竟是宮中知道地!
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才皺眉說道:“老爺,既是陛下默允的事情,乾脆挑明瞭吧。”
範建很堅決地搖搖頭:“陛下有他的為難之處…朝廷去陰害江南富商明家。這事情傳出去了,名聲太難看,只是如今朝野上下都在猜測那件事情,陛下總是迫不得已要查一查。”
他嘆息著說道:“既然如此,怎能挑明?”
“那怎麼辦?”鄭拓驚駭說道,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白,本來就是皇帝陛下主持的事情,難道只是為了平息物議,範尚書不要被迫做這個替罪羊。
範建面色平靜說道:“身為臣子。當然要替聖上分憂,戶部此次調銀動作太大,終究是遮掩不過去。如果到最後部裡終究還是被查了出來,不得已,本官也只好替陛下站出來了結了此事。”
朝廷對付明家,用的手段甚是不光彩。而且明家的背後隱隱然有無數朝官做為靠山,為了慶國朝廷的穩定著想。這種手段由陛下默允的具體事宜當然不可能宣諸於朝。
鄭拓面現感動與悲傷,心想範尚書果然是一位純忠之臣,在這樣地風口浪尖,想的還是維護陛下的顏面與朝廷的利益。
“大人,辭官吧。”鄭拓沉痛說道:“已經這個時候了,沒有必要再硬撐著下去了。”
範建搖了搖頭,意興索然。
鄭拓再次痛苦勸說道:“我知道您並不是一個戀棧富貴之人,看當前局勢,陛下心中早做了您辭官。便停止調查戶部一事的打算。只要您辭了尚書一職,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