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顧劍範閒小皇帝三人便是在這些樹根旁暫歇,這個奇怪的組合,並沒有引來路人們側目,大約是因為東夷城內一直有許多奇人異士的緣故。
範閒坐在樹根之上,感受著臀下的陰涼,他不知道自己身後這棵大樹是什麼種類,也懶得去探根尋底,只是低頭去樹根裡尋找螞蟻或是搬糞球的屎克螂,卻沒有什麼發現。
“那時候她多大?”
“五六歲?七八歲?”四顧劍坐在輪椅上,皺著眉頭,想了很久,似乎因為年代的久遠,而讓他的記憶力變得有些模糊,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說道:“反正就是一個小姑娘。”
“那時候你多大?”
“應該是十幾歲?”四顧劍撓撓腦袋,說道:“你知道我腦子一向不大好使,這種複雜的問題總是記不住。”
“我可不認為自己的年齡是什麼複雜的問題。”
“天才在某些方面,總是與眾人不同的。”四顧劍很明顯不在乎範閒的諷刺,冷笑說道。
“天才地另一面就是白痴。”範閒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當然。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小時候是個白痴。”
四顧劍沒有說什麼,只是和範閒的眼光會在一處。試乎想從樹根旁地縫隙中,尋找到一些當年的影子。
小皇帝戰豆豆冷漠地站在一旁,看著這一老一少二人大發痴氣,心中頗有些不以為然。三人行至此處,一路倒還平靜,以世俗裡的道理論,小皇帝的身份自然是最尊貴地,但很明顯,不論是四顧劍還是範閒。都不怎麼在乎這個。
四顧劍和範閒似乎找螞蟻找起了興致。一直停留在青青大樹之下,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小皇帝微微皺眉,想著劍廬外的臣子只怕還在擔心自己。加上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又擔心這老少二人會不會將自己的命門透露出去,心中微感憂慮,輕聲說道:“葉小姐已經不在了。你們在這裡再看三年。也不可能指望她重新活過來。”
這句話似乎在陳述一件事情,卻又有些誅心之念,小皇帝的智謀與反應速度,在此刻得到了最充分的體現。劍廬裡。四顧劍只是略略提了一句勸說範閒造反之事,便被她抓到了某些隱約地線索,在此處試著點了一句。
此言一出,四顧劍和範閒都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看地她心裡有些發慌。範閒聳聳肩說道:“我只是覺得螞蟻比人有意思些。”
四顧劍望著範閒,讚歎說道:“當年你媽陪我找螞蟻的時候,有人這麼問我們。她也是這麼回答的。”
隨著四顧劍有些愉悅地敘述。範閒笑了笑。眼前似乎浮現出很多年前的那個畫面。
一個流著鼻涕的白痴。蹲在大青樹之下,觀看螞蟻搬家打架。說不定還會解開腰間的繫帶,在螞蟻窩上撒一泡尿。四周經過地行人,東夷城內地居民,都知道這個大白痴的身份,從他的身邊經過時,眼中都帶著憐惜與厭惡的神情,卻沒有人肯上前陪他說話。
然後一個瞎子少年僕人牽著一個小女孩兒地手,從遠方來到了東夷城,來到了這棵大青樹之下,發現了這個正神情專注以至於根本不在乎旁邊發生什麼的…白痴。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好奇地蹲在這個白痴的身邊,問他:“你在看什麼呢?”
白痴很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在看螞蟻。”
小女孩兒喔了一聲,然後也開始陪他看螞蟻,一直看了很久,然後旁邊終於有人看不過去,提醒那位少年僕人,這個白痴是城中某位大人物家地少爺,只不過是個傻子,不要讓你家地小姐和他一起犯傻。
小女孩兒聽到這句話後,也不站起身來,笑著說道:“我只是覺得,有時候,螞蟻比人要有意思多了。”
很明顯,這句話裡面隱含的意思,要比這個小小身軀所呈現的年齡成熟太多。然而樹下地行人市民們並沒有注意到這點,他們只是覺得這不知是誰家地小姐,竟生地這般好看,這般乾淨,就像是畫裡走出來地仙女兒一樣,居然和城主家最出名的白痴蹲在一起,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然後那個小姑娘招了招手,一直冷地像塊冰一樣的瞎子少年僕人,也蹲到了兩個人的身邊,雖然他並不想蹲,但是蹲和站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區別,既然她喜歡讓自己蹲,那便蹲吧。
…
“那時候我們剛好也是三個人。”四顧劍在繼續他的回憶,撓了撓有些發癢的臉頰,沙啞說道:“就看了半天的螞蟻打架,然後我請他們去我家做客。”
“你家?”
“我那死老爹是以前東夷城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