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敬修臉上自然是有光彩的,何必會要爭這個位置。”
範閒沒有微窘去笑,面上冷靜無比,內心微微抽緊。咬著牙,從牙縫裡滲出聲音:“因為陛下三年前應承過臣。”
皇帝陷入了沉默之中,三年前範閒向他討的功勞,其中就包括了孫敬修之事,他緩緩開口說道:“這世上哪有永遠不變地事情?尤其是官員之位,乃國朝之基,豈可因為一言一語便永世不變?依你之言,若朕應允了你什麼,日後即那人貪贓枉法。朕也要依你不動他?”
範閒先前的話帶著幾絲賭氣,幾絲不得體的獰勁兒,皇帝更是被這t功邀賞的意思氣得不輕,但轉瞬間便平息了。或許皇帝更喜歡範閒這種把什麼事兒都擺在檯面上來吵的性情。
“孫敬修是能吏。”範閒一步不退,看著皇帝老子的臉,清聲說道:“若他敢貪贓枉法,臣第一個拿他。把他千刀萬剮。”
皇帝的眼眸裡閃過一道異光,似乎沒有想到範閒竟然會對這件事情如此上心,隱約想到,大概是削權的手段來的太急。刺傷了這個年輕人地心。
東夷城的事情還在處理當中,朝廷沒有真正地酬其之功,卻要急著在朝堂上給他安排對手。難怪安之心裡會不舒服。會硬生生地頂了回來。皇帝微微一笑。自以為了解了範閒的心思,搖了搖頭。沒有再就此事繼續說什麼。
“例行考績總是要做的。”皇帝低下頭,和聲說道:“既然你要報孫敬修當年地恩義,朕自然也不會逼著你做個不義之人,只是若他不適合在這個位置做下去,朕自然會換人。”
皇帝抬起頭來,似乎是警告,又似乎是提醒:“你即便是監察院院長,朝堂之事也不能多管,門下中書大學生們操勞朝務,你不要插手的太多。”
範閒也不多話,低身一禮便出了御書房。最後這兩句對話,皇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他是不會親自插手此事,但是賀宗緯那邊還是會對孫敬修落手,而且提醒範閒不要對賀宗緯有什麼私底下的動作,不然皇帝是真地會動怒的。
待範閒離開之後,皇帝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案宗,心裡生出了淡淡煩厭之心,一手將這些案宗推開,一個人孤伶伶地坐在御書房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安之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性情太過直接倔狠了些。”
皇帝一面在心裡想著,一面喚了姚太監進來,問了一下今天京都裡發生的事情,面色也漸漸寧靜下來。聽到孫府壽宴地事情,皇帝沉思許久,明白了範閒為什麼會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貓一樣跳將起來,一位剛剛立下大功的臣子,馬上要被人削權,被人掃顏面,莫說範閒,不論是誰或許都會感到憤怒才是。
“也許這件事情是太急了一些。”皇帝在心裡這般想著,卻不願意承認自己有所疏漏,對姚太監冷漠說道:“告訴賀宗緯那邊,放手去做,至於安之那邊,你們暫時不要管了。
皇帝沒有想到,範閒地憤怒基本上是偽裝出來地,他只是要用自己地憤怒與難過,逼著陛下動心,動不忍欺之心,再讓自己手中的絕大權力再多保留一段時間。
姚太監恭謹無比地應了一聲,緊接著壓低聲音說道:“那件事情,已經查到頭了。”
皇帝嗯了一聲,眸子裡閃過一道寒光,說道:“說。”
“丙坊那出地出倉令,守城弩離開閩北的手令,都已經得了。只是最終查到樞密院的調令後,便指向了秦家,看不到那邊的影子。”
姚太監微顫著聲音說道,內廷最近這一年一直在暗中調查山谷狙殺一事,陛下始終沒有放過當年的疑點,一心想抓出那個人,安慰一下小范大人。
能夠悄無聲息地做了這麼多事,而且還把手腳探入了內庫,即便是秦家這種曾經的軍方元勳門弟也無法做到,而且事後還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整個慶國,除了皇帝陛下自己外,就只有監察院的人。
皇帝的表情十分複雜,他是一個極為記仇,極為敏感的人,如今的天下大勢可期,朝堂內部雖然有些小問題,但並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李氏統治基礎的事情。
所以當年的山谷狙殺便成為了他心頭的一根刺,不僅僅是因為有人險些殺死了他的兒子。更因為他發現那個人隱隱間已經脫離了自己地控制。
就像今天的
樣,似乎也有脫離自己控制的趨勢。對於範閒,他忍,因為這是他的親生兒子,是他最寵愛的兒子,也是為慶國立下最大功勞的兒子,而那個人呢?
那個人為慶國立下的功勞更大,而且皇帝一直沒有想清楚其間的緣由,他有些疲憊地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