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讓內庫再做幾副,給你家大小公子們一人預務一個。”
胡大學士被他暗中諷的無輒,笑罵道:“我的意思是,學正大人前些天說了,你什麼時候能把東夷城的事情忙完,得趕緊回太學給學生們上課。”
範閒笑著應道:“這事兒您不說,我也準備來做。”這是真心話,今日進入太學,看著那麼多年輕的學生,範閒的心情不錯,似乎想到了前一世自己上學時的情形,而且他知道這些學生將來必然都是慶國的柱樑,如果自己能夠提前影響他們一些什麼,在某些時刻,或許這將是自己的保命法寶。
…
範閒告辭而去,胡大學士一個人在昏暗的燈光陪伴下,繼續著自己的事情。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時,一位官員輕輕地走了進來,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胡大學士沉默了許久,唇角不由浮出一絲苦笑,輕聲說道:“原來今日孫府大宴上,竟然還鬧了這麼一出。真不知道這位小公爺是怎麼想的,鬧得的如此浮誇,完全不合他以往的暗斂性子。”
那位官員自然是胡大學士的親信,臉上也有諸多不解神色,疑惑說道:“而且此事透著份詭異,明明知道是宮裡的意思,小范大人還要硬生生抗著,甚至不惜來求動老師,為了區區一個孫敬修,值得嗎?”
“不僅僅是孫敬修啊。”胡大學士又嘆了一聲,揮手讓這名官員下去,叮囑道:“此事不用再提,只要陛下不發旨,我就替小范大人保個人,也應是無妨的。”
那名官員沉聲應下,告辭而去。
胡大學士那張依然年輕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變幻著神色,他在思考著範閒先前那段話,在猜測範閒的真實意圖。東風與西風?他揉了揉有些發緊的眉心,忍不住苦笑了起來,賀大人只怕沒資格當東風,小范大人是在和陛下打擂臺!
只是為什麼要打呢?難道是因為對陛下的削權之舉心生怨氣,所以發洩到了此處?胡大學士陷入了沉思之中,總覺得不是這麼一回事兒。已經三年了,陛下對監察院的削權一直在前行,而範閒總是在宮裡進一步之前,就已經很孝順地提前退了一步,亦趨亦退,沒有絲毫不樂意的模樣。
為什麼範閒不退了?是不是他擔心退的太多,將來手裡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與人抗衡?可是除了陛下,你需要抗衡誰呢?
胡大學士的眉心皺的極緊,卻怎樣也想不通這件事情。忽然間,他的手指撫到了自己的皺紋上,微微一驚,趕緊緩緩用手指把皺紋散開,又悄悄地從桌下取出一個小瓷瓶兒,從瓶中挑了一點乳油狀的東西,細細地塗抹在臉上,緩緩拍打一番之後,他的臉頰面板更顯光滑,幾絲皺紋顯得毫不起眼。
胡大學士把瓷瓶放入桌中藏好,自嘲地笑了笑,陛下父子間的事情,自己何必去想那麼多,他們又不可能真正翻臉倒是自己這張臉,胡大學士唇角的自嘲之意愈來愈濃,甚至有些淡淡的悲哀。
他的年紀也不小了,所以格外注意面部的保養,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歷史使命是成為陛下百年以後朝堂上的中樞,所以他必須不顯老。如果陛下認為他已經老了,一定會產生一些別的想法,為自己的兒子去留一個更年輕的鋪佐之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無奈,自己的悲哀。
第六十二章 春園亂
三年前,整個京都都在追殺我,如果不是有孫家的人難活到現在,更不可能把黑騎運到京裡來。”
御書房內的氣氛有些緊張,範閒微低著頭,看著身前榻上的皇帝陛下,面色微沉,一字一字地緩緩說著:“從這個角度出發,孫家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也算得上平亂的功臣。”
“平亂?”皇帝沒有抬起頭來,昏黃的燈光照耀在他束的緊緊的頭髮上,隱隱可以看見幾絲白髮所反射出來的顏色,只是接著範閒的話冷漠說道:“如果朕沒有記錯,那是孫家小姐的功勞,與她父親有什麼關係?”
“孫家小姐總是她爹生的。”範閒抬起頭來,倔犟而平靜地看著皇帝。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卷宗,也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沉默許久,似乎是想看出這小子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半晌後才輕聲說道:“今日進宮,便是要說這個?”
“是,陛下。”
皇帝再次沉默起來,許久後忽然開口說道:“為什麼?”
“臣是個有恩必報,有仇必報之人。”範閒給出的原因很簡單,“孫小姐於臣有大恩。”
“如果只是想報恩…”皇帝微諷說道:“朕把孫顰兒指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