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地摩娑著微燙的暖爐,嘆了一口氣說道:“他有個好媽,自己對自己也夠狠,才有瞭如今的勢力…不要低估他的能量,東夷城裡面可是藏著好東西的。”
“至少眼下,慶帝並不想把他逼上絕路,還是想著收服他。因為收服範閒一系,遠比消滅他,對南慶來說,要更有好處。”北齊皇帝幽幽說道:“僅此一點,就證明了範閒手中的力量,讓慶帝也有所忌憚。”
“天寒地凍的,不要站在殿門口了。”司理理小心翼翼地看著皇帝的臉色,眼角餘光很不易察覺地拂過那件大氅包裹著地腹部。
皇帝何等樣聰慧敏感的人,馬上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厭惡之意。雙頰微緊,似乎是在緊緊地咬著牙齒,壓抑著怒氣。
看著皇帝這副神情,司理理卻是噗哧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不知道小范大人若知道陛下此時的情況,會做如何想法。”
“那廝無情的厲害,然而…骨子裡卻是個腐儒。”北齊皇帝毫不留情,刻薄地批評著南方的那個男人,冷笑說道:“這數月裡做的事情,何其天真幼稚糊塗!時局已經發展至今。他竟還奢望著在南慶內部解決問題,還想少死些人,就能讓這件事情走到結尾…他終究是低估了慶帝,就算他那位皇帝老子不是大宗師,又哪裡是他地這些小手腳能夠撼動地位的?”
“想少死人就改朝換代?真是荒唐到了極點。”北齊皇帝雙眼微眯。並沒有聽司理理的話。離開這風雪初起的殿門口,冷冷說道:“此次朕若不幫他。東夷城則和燕京大營正面對上,不論雙方勝負如何,朕倒要看他,他如何還能在京都裡偽裝一個富貴閒人。”
“陛下難道就真的只是想幫他守住東夷城?”司理理眼波微轉,輕聲問道。
北齊皇帝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沒有想到司理理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其它的打算,沉默片刻後說道:“朕乃北齊之主,豈能因為一個男人就損傷朕大齊軍士…幫他其實便是幫助自己,南慶不亂起來,大齊壓力太大。再說慶帝本來一直都有北伐之念,如今上杉將軍橫守於南,先行試探,再控住中樞,有了準備,將來總會輕鬆一些。”
“只是有些擔心上杉虎。s”司理理低眉應道,這句話其實輪不到一位後宮的妃子來說,只是她這位理貴妃,在很多時候,其實和北齊皇帝的謀臣差不多。
“外敵強勢,上杉虎就算記恨朕當年與範閒聯手殺死肖恩…”北齊皇帝微微皺眉,“然南慶一日不消北侵之念,上杉將軍便不至於因私仇而忘天下…朕如此,上杉將軍亦是如此。”
“只是小范大人眼下在南方本就處境艱難,一旦被南慶朝廷的人瞧出此次上杉將軍出兵…與東夷城那方面的關係…”司理理眉宇間閃過一絲憂慮,不由自主地替範閒擔心起來。上京城裡與範閒有關係地三位女子,海棠朵朵遠在草原之上,宮裡這位皇帝陛下帝王心術,冷酷無情,只怕也不怎麼在乎範閒的死活,而司理理卻是禁不住地擔心那個時而溫柔,時而冷酷的男子。
“朕從來不擔心南人會看出此次南下的真實目的,這本來就瞞不得多少,至少那些知曉南慶朝廷與東夷城之間真實狀態的人,肯定能猜到。”北齊皇帝冷漠說道:“燕京那個王志昆肯定是第一個猜到的…猜到怕什麼?即便傳出去也不怕,與大齊勾結,想來這是範閒都承擔不起的罪名。”
司理理聽到此節。不由幽幽一嘆,說道:“原來陛下一直沒有絕了逼他來上京城的念頭…只是若真到了那一步。他還能活著過來嗎?”
風雪令人寒,令人臉頰生紅暈,北齊皇帝平視風雪,緩緩說道:“若他活著,卻不肯來,對朕而言,對你而言,與死了又有什麼差別?”
“朵朵應該不知道這件事情。”司理理仰起頭來,看著她。
“小師姑在草原上。西涼路的人又死光了,要聯絡她不方便。”北齊皇帝低頭,看著自己地腳尖,許久沉默不語,右手忽而抬起,微微一顫,似乎是想撫上自己的腹部。只是這個動作許久也沒有做出來。然而指尖微翹,終是露出了一絲女性化地神采。
“稟陛下,軍報已至,諸位大臣於合闌亭候駕。”殿外一位老太監沙著聲音,急促稟道,如今南方正在和慶人打仗,軍情緊張,誰也不敢誤事,而北齊子民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軍隊,終於勇敢地首先發動了攻勢。心情也較以往大有不同。
聽到這句話,北齊皇帝霍然抬起頭來,眼眸裡的那一絲柔順早已化成了冷一般地平靜。司理理趕緊在她地黑色大氅腰間繫了一根金玉帶。她向著殿外行去,腳步穩定,帝王氣度展露十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