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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京城裡,胤禛正扶著額頭,頭疼地看著眼前一堆爛攤子。

山東、河間等地區春旱,顆粒無收,八百里加急的摺子從地方送到塞外,又從塞外轉回京城,康熙命戶部撥銀賑濟,可別人不知情,胤禛卻一清二楚,如今國庫幾近空虛,哪裡還有什麼銀兩撥得出來,就算勉強拿出一些來,若是今日哪裡又有什麼災情,卻難保要顧此失彼了。

要說禍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從康熙二十三年聖駕南巡開始,到前兩年康熙第三次南巡,每回出去不說別的,單是人口車馬,水陸儀仗,就已經是巨資,加上這些年對噶爾丹用兵,從國庫撥出去的銀兩數以千萬計。對內來說,太平日子過久了,官員們難免也懈怠憊懶起來,便是八旗王府宗室,藉著職權之便貪汙受賄的,也不知凡幾。

讓他頭疼的還不止這一樁。

西南素來多異族,尤其是瑤民苗民,兇悍勇猛,歷來都是難治的地方,朝廷官員無不視為畏途,一旦有人被派去那裡,不是消極怠職混日子等著走點門路述職的時候調任,就是與其他官員互相勾結沆瀣一氣欺壓地方百姓,所以兩廣連同雲南地區,一向都是朝廷頭痛的地方。

如今擺在他案頭的,正又是一樁。

廣東提督殷化行急報,連山瑤民騷亂,奏請朝廷調兵鎮壓。

快馬加鞭送摺子進京的人,想是離京甚遠,訊息閉塞,也不知康熙出巡,直接就把摺子送到京城來了。

因著事關重大,熊賜履、張廷玉等人也不敢擅專,忙將奏摺送往康熙那處,誰知過了十來日,那邊依舊沒有旨意過來,而南邊接連又來了幾道奏摺,說總兵官劉虎、副將林芳率兵進剿敗回,林芳被殺,言辭之間,情勢十分危急。

照理來說,這麼重大的事情,皇阿瑪不可能不立即處理,但如今音信全無,難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及此,胤禛揉揉眉心,壓下心底憂慮,收拾了一下,起身往南書房走去。

相比京城諸人的焦頭爛額,草原似乎要更平靜些,至少表面看起來如此。

“他們還說了什麼?”

“奴才只聽到這些,下次若有機會,再……”

“不必冒險,你能聽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他如今對你信任無比,該好好利用才是。”胤禩見他不言不語,溫言道:“大仇終有一日得報,十年也未算晚,你已經忍了這麼久,不要因為小事前功盡棄。”

趙瑞文抬起頭,文秀的臉上終於浮起一絲怨毒,隨即又恢復平靜無波的模樣。

“謹遵八爺吩咐。”

“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回去罷,免得他找不到你。”

“嗻。”

陸九早已守在門口,將那人悄悄送走,末了又折返回來。

“爺,將人送走了。”

胤禩嗯了一聲,拈起黑子隨意放下,棋盤上黑白相間,早已錯落成局。

在太子被廢之後,趙瑞文就一直跟在他身旁,不離不棄,又曾辦過幾回得力的差事,容貌雖只是清秀而已,卻勝在溫和柔順,沉默寡言,從不亂嚼舌頭,忠實可靠,胤礽近年對他很是喜愛,倚為左右心腹,至於更隱晦的關係,自然不足為外人道。

然而,趙瑞文不過是胤禩安在他身邊的棋子罷了。

趙瑞文對太子有恨,且是陳年舊怨,當年太子藉故打死九阿哥胤禟身邊的貼身隨侍,恰恰就是趙瑞文一起進宮,親如手足的好友,這些年來他一直隱忍著,一步步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為的是報仇雪恨。

說起來,只怕連胤礽自己也萬萬想不到,在他看來微不足道的一樁小事,竟然會牽扯出如此曲折的淵源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許多人都覺得自己是算計人的那一個,殊不知自己卻也被別人算計著。

宮闈之內,步步驚心,一著不慎,便有可能萬劫不復。

胤禩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意。

二哥,我雖不想去爭,可也不是任人宰割,你不想著怎麼自保,還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難道就篤定我會坐以待斃?

蘇 醒

胤禛到南書房的時候,佟國維,熊賜履,張廷玉等人已經候著了。

因為大阿哥被圈,明珠也跟著棄官遭貶,但他比索額圖好些,總算落得個善始善終,只是歸家榮養而已。

如今剩下的老臣,寥寥無幾,張廷玉還是前兩年才提拔上來的,熊賜履算是一個了,順治十五年的進士,跟著兩朝皇帝四十多年,本身學識淵博,做人也不古板,當年索額圖與明珠風頭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