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數。
最失魂落魄的是胤祉,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議立皇儲的旨意是康熙下的,可如今大阿哥被囚,胤礽被廢,漁翁得利的本該是自己,太子人選舉薦,眾望所歸的也是他,為何到頭來,情勢逆轉,他卻成了被遺棄的人?
朝會散去,喧囂歸於清冷。
恭送康熙離去,眾人陸續退出大殿,佟國維自胤禩身旁錯身而過,說了一句多謝八爺,幾近無聲。
胤禩唇角微揚。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他這麼做,也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若佟國維還像上輩子那般錯看形勢,那麼到頭來只怕他也要被牽連下水。
出了宮門,先行一步的胤禛卻等候在那裡,面色平和,想來心情不錯。
“四哥近日滿面春風,可是府上又進了新人?”胤禩調侃笑道。
那人笑了起來,待他走近,附耳低聲道:“我心有所屬,難道你不知道?”
廉郡王俊臉微紅,不再生起逗他的念頭。
胤禛卻是暗自得意。
這人的心腸,他早就看透了,外硬內軟,只能示之以弱,不能示之以強,如同上次兩人在小巷中剖析心跡,便有意外的收穫。
“先到我府上去一趟吧,有點話想和你說。”
胤禩心道必然與此番朝會之事有關,自己恰好也想與他說,便點頭答應。
二人騎馬穿越鬧市,回到雍親王府,早有下人等候在門口,服侍他們下馬進府。
沈竹戴鐸想是得到風聲,早早等在書房門前,見胤禛帶著胤禩,不由互望一眼,心生詫異。
在他們看來,這對兄弟就算感情再如何好,難以避免終究還是對手,如今情勢,正該好好商討對策,廉郡王卻跟著自家主子一起回來,只不知是主子相邀,還是對方上門。
“四爺,八爺。”
兩人在王府地位特殊,故而只是拱手行禮。
胤禩笑道:“兩位莫非是順風耳?”
這話說得大有深意,沈戴二人相視一眼,又望向胤禛。
胤禛一哂:“進屋再說。”
待幾人入屋落座,奉茶完畢,胤禛便開口道:“胤禩,如今事態,你可有何打算?”
胤禩一笑,也不瞞他:“四哥想必已經心有腹案了,不妨先說道說道?”
胤禛瞥了他一眼:“今日朝上佟國維推舉廢太子,難道不是你指點的?”
胤禩點頭笑道:“是我,其實我本也想推舉他,可惜前番被他陷害,已使皇阿瑪生疑,這次推舉誰都可以,偏偏不能是他。”
胤禛似笑非笑:“哦,那又為何不舉薦我呢?”
胤禩執起茶盅輕啜一口。“舉薦你,等於把你推入火坑,你若願意,回頭我就進宮向皇阿瑪說去。”
他語氣坦然,胤禛也問得隨意,二人一問一和,似藏默契機鋒。
沈竹聽得奇怪,幾次張口想問,戴鐸卻已明白幾分,也跟著笑道:“那讓我來猜猜八爺所推舉的人是誰。”
見胤禩點頭,他便道:“大阿哥親母惠妃是八爺養母,八爺若想自保,必不能薦他,五爺、七爺向來不問政務,不大可能,九爺十爺唯八爺馬首是瞻,自然也不是,既然也不是廢太子或四爺,那麼想必是三爺了?”
胤禩笑道:“早就聽聞戴先生智計過人,如今一見,果然非凡。”
戴鐸忙起身回禮:“八爺過獎,愧不敢當。”
“不過你也有一事說得不對,九弟十弟,並非事事聽從於我,只不過我身為兄長,但能照拂他們一二,總不能放任自流。”
戴鐸摸不透他的話意為何,只是諾諾微笑,並不接話。
胤禩見二人雖然言笑晏晏,無形中卻流露出防備自己的姿態來,不由淡淡一笑,朝胤禛道:“四哥帶我來見他們,是有話要和我說吧。”
胤禛沉吟不語,半晌方道:“太子雖然有被複立的跡象,但卻並不見得未來就沒有變數,你自己,可有什麼打算?”
沈竹與戴鐸相顧失色,自家主子這話問得直白之極,便是有意無意已經流露出自己的野心,若廉郡王將此作為把柄,只怕上面那位絕不會相容。
密 談
胤禩眼見那二人的神色變化,不由失笑:“四哥,沈先生和戴先生都被你嚇得不輕了。”
胤禛掃了他們一眼,淡道:“我既是讓他們出來見你,便是意味著不瞞你,如今情勢,只怕皇阿瑪要復立太子,你怎麼看?”
胤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