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夏然而止,他表情僵硬,瞪大雙眼,看著抵在自己脖子上的苗刀。
為首的苗人操著生硬的官話,一字一句道:“就算你是天皇老子的兒子,我也要為我妹子討個公道,把他帶走!”
身後幾名苗人一擁而上,挾住那人雙臂拖了起來,跟在年輕苗人後面。
知府公子的幾名隨從想是懾於對方威勢,眼睜睜地看著來人帶走自己主子,也不敢妄動,機靈點的已經轉頭就跑,回去搬救兵了。
“八爺,要不要……?”侍衛趨前附耳,低聲詢問。
“有人來了,先看看。”胤禩搖頭。
來人自東邊快馬疾馳,一身蟒袍,後面跟著幾名官兵,人未到而聲先至:“住手!”
胤禩只覺得這聲音十分耳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人卻已經策馬奔至前方,僅留給他們一個背影。
那人下了馬,將韁繩交給下屬,便徑自走到那夥苗人面前,抱拳道:“雷兄弟,此番便算是給我個面子,這樁事情自有官府處置,請雷兄弟將人交給我。”
一個朝廷命官與苗人稱兄道弟,沈轍看得嘖嘖稱奇。“這又是何人?”
麵攤主人道:“這便是我們南寧縣的縣太爺,曹大人。”
曹大人?
胤禩眉頭一挑,兀自看著眼前變故,沒有出聲。
雷澤盯著他看了半晌,冷聲道:“不是我不給你面子,這人與我妹子立下誓言,喝了合巹酒,說要待她千好萬好,結果沒過幾日便已將她忘得一乾二淨,若是你妹子也遭受如此汙辱,你又該如何?!”
曹樂友語塞,片刻方苦笑道:“我知此事為難了你,但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若人人都自報私仇,那又要衙門何用?”
雷澤搖搖頭:“你不用多說了,這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
曹樂友嘆道:“如此我便只好請雷兄弟多包涵了!”
說罷手一揮,身後官兵立時上前,將一夥苗人團團圍住,連帶著中間被勒著脖子的知府公子,一個不落。
雷澤瞪眼:“我把你當兄弟朋友,你今日卻要與我們為敵不成?”
曹樂友抱了抱拳,歉然道:“身為朝廷命官,職責所在,理應公私分明,我定然會還舍妹一個公道的!”
雷澤沒有說話,他身後的苗人卻冷笑道:“什麼公道,這人是狗官兒子,你們官官相護,什麼時候給過我們苗人一個公道!”
曹樂友抿緊了唇,沉默以對,但身形卻沒有移動半分,顯是寸步不讓。
兩方僵持之際,便瞧見自東南處又來了一幫官兵,擁著一頂藍呢轎子往這邊疾步走來。
不多時,轎子停在離兩方一丈開外的距離,恰好就在胤禩他們坐著的麵攤右方。
轎子剛停,裡面隨即出來一人,青金石頂戴,身著雲雁補服,略帶焦灼,待視線落在中間時,更是面色大變。
“大膽!”他指著雷澤等人罵道:“你們這群化外蠻夷,還不快放人!”
一句蠻夷,讓雷澤一行人面色更冷,抵在知府公子脖子上的刀也深了少許,血珠從傷口沁出來,嚇得對方哇哇大叫。
“爹,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膿包!曹樂友暗罵一聲,不得不轉身行禮。“下官拜見知府大人!”
這一抬頭,正巧對上胤禩等人的方向,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人正笑吟吟地看著他,溫文敦雅,不減當年半分風華,一身青金色緞面衣裳,身形頎長俊秀,更多了幾分尊貴穩重,單是隨意往那裡一坐,便已足以讓他從人群中認出來。
應八,八阿哥,郡王爺,該叫哪個?
曹樂友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喊出來。
這人微服坐在這裡,必然有他來這裡的理由。
只朝那方向拱了拱手,曹樂友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變故上。
劉知府滿心氣急敗壞,也顧不上讓曹樂友免禮。“曹樂友,你好大膽子,轄下發生如此大事,你居然也……”
也如何?
他卻說不下去了,要讓對方先放了兒子,還是不顧兒子性命安危,只管揮刀便砍,他也沒了主意,只能跳腳不已。
曹樂友苦笑,想到旁邊還有一位身份更尊貴的人在看著,不由頭疼。
“雷兄弟,你若放了劉公子,我以項上人頭擔保,必然給你一個交代!”
雷澤沉聲道:“曹大人愛民如子,你的話,我們自然是相信的,可你們漢人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個知府,官比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