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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江西的地形是東、南、西三面高,逐漸向中部回落,最後向北傾斜。張獻忠二十萬大軍從西面而來,總體上是居高臨下之勢。
袁州之所以被稱為江右門戶,是因為袁州處於山地和相對平坦的丘陵、平原交接處,一但袁州失守,張獻忠大軍就可以傾洩而下,如衝出峽谷的洪水,四散奔流蔓延整個江西。
袁州西南面與萍鄉交界處有武功山,奇峰羅列瑰崎壯麗,有“萬里雲山齊到眼,九霄日月可摩肩”之姿,曾與衡山、廬山並稱江南三大名山。
而武功山與袁州東北面的九嶺山之間,有一列自西向東連綿起伏的山嶺,為袁水、錦江之分水嶺,這道連綿的山在袁州西面的老虎口,形成一個夾口。老虎口依山臨河,非常險要。
吳學禮的五萬大軍此刻就駐守在老虎口。
張獻忠二十萬大軍象武功山上飄下來的一片巨大的烏雲,大有遮蓋整個江西之勢。老虎口西面是一片河流沖積而成相對開闊的丘陵地帶;
從山上望去,這片開闊地帶如今已是兵戈如林,軍帳遍地,綿延六七十里,見頭不見尾。加上人聲喧馬嘶,天地彷彿都為之沸騰了。
張獻忠的人馬就是高山上一個巨大的湖泊,而老虎口就是擋住洪水的那道堤,一但決堤,將會形成毀天滅地之威。
張獻忠在河裡洗了個澡,赤條條地從水裡站起來,黃銅色的面板上分佈著大大小小的傷疤。頗為嚇人。
軍師徐以顯拿著王袍在岸邊等著,稍離處,是李定國、胡雁三、李兆光等一干大將肅立等候。直到張獻忠穿好王袍,配好寶刀,李定國等人才敢走過來。
眾人還沒開口。張獻忠一撫他那一尺多長的鬍子,望著身邊的袁水先嘆道:“可惜了,此河落差太大,水流湍急,難通舟楫。”
他身邊這條河叫袁水,發源於萍鄉境內武功山北麓,向東奔流而來,自袁州穿城而過,經臨江府(新餘),在樟樹張家山匯入贛江。袁州境內一段因流水清澈。兩岸風景秀麗,故又名秀江。
徐以顯等人自然知道張獻忠為何有此一嘆,老虎口易守難攻,如今有吳學禮五萬大軍駐守,要強攻下來非得付出巨大傷亡不可。若是袁水可行舟楫。則多了一條水路可走。對他們二十大軍而言,便有利多了。
“大王,袁水雖然難通舟楫,不過咱們也可選些水性好的人,以夜色掩護,以竹排悄悄漂下,襲擾吳學禮後方。”
“不妥,吳學禮就算再蠢,也不可能不防著這一點,這河水到此處奔流湍急。一洩而下,水性再好也只能順流而下,而難以逆流而回,若是被敵軍提前察覺,派去的人豈不全得進江裡去餵魚。”
“大王所言極是,不才思慮不周,請大王降罪。”
“行了,行了,還是趕緊議議,怎麼樣儘快拿下老虎口吧,咱們二十萬大軍人吃馬嚼,拖一天就要多耗費無數糧草,咱們拖不起,定國,你有什麼計策?”
人靠衣裝馬靠鞍,張獻忠穿上一身嶄新的王袍之後,望去頗有幾分威嚴,他在一塊岩石上一坐,眾人紛紛躬身立於左右,如列朝站班一般。
李定國被問及,連忙出來答道:“父王,老虎口的地形狹窄,咱們兵力難以全部擺開,因此我軍雖有二十萬之眾,但卻無法發揮出兵力優勢來。況且我軍多為新附之人,若是傷亡過重,軍心必然渙散,因此一味強攻老虎口,殊非上策。縱觀老虎口四周山勢,大軍雖然過不了,但小股人馬還是能摸過去的,孩兒以為,咱們不防一面強攻老虎口,一面派遣大量小股人馬翻山滲透過去,劫其糧道,燒其補給,亂其軍心,若能形成遍地開花之勢,則老虎口之敵將不攻自破。”
張獻忠微微點了點頭,現在看來也只有這個辦法可以試試了,反正他手下這二十萬人馬也是剛拉起來的,分成小股大量滲透過去,總好過等在這邊白白浪費糧食,就算死光了也不心痛,大不了再拉起二十萬就是。
徐以顯一見張獻忠認可李定國的方案,立即補充道:“大王,若真如此,咱們還可以派一員大將過去,見機慢慢收攏滲透過去的各股人馬,積細流以成大川,若是順利,但可在敵後形成一支大軍,對老虎口前後夾擊。”
張獻忠當機立斷喝道:“好,就這麼辦,胡雁三!”
“末將在。”
“你曾與敵軍交戰過,而且對袁州一帶地形較為熟悉,就由你過去吧,若能象軍師所說,將滲透過去的人馬收攏起來,對老虎口前後夾擊,此戰首功非你莫屬。”
“末將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