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不會動的,有著一顆鉛做的心臟的雕塑人,這正是這個故事的諷刺之處啊。”
蘇荊順手掏出筆,把自己的意見寫了上去。如果還有小朋友會開啟這本書,希望不會因為前人的批註而走上錯誤的道路吧。
他把這段話就寫在小朋友的批註下面。幾秒鐘後,鉛筆的字跡與他的記號筆字跡一起消失,然後,新的幼稚鉛筆字跡浮現在紙頁上:
【難道快樂王子就不會感到痛苦嗎?】
蘇荊舉起手中的童話故事集,自己找到了進入下一步的線索。
不出自己所料,只是隨手在這本故事畫冊上寫了一筆,就開啟了下一步的遊戲。很明顯,對方是竭力想把自己拖入幻覺中,很明顯地,自己只要同樣“願意”進入與“它”勾心鬥角的世界,那麼,幾乎所有線索都可以“成立”。
就像是《寂靜嶺》原作遊戲中的內容,主角們在荒蕪的小鎮中四處奔逃,只是為了找到一把把鑰匙,開啟一個個機關。找到一個開啟箱子的鑰匙,只是為了取得另一把鑰匙。鑰匙、鑰匙、鑰匙、沒有頭緒的凌亂道具中隱藏著前往下一步的線索,一整個混亂的迷宮,但是主角最後卻總能突破迷霧,前往最後的目的地。
因為這個世界是心靈的世界。
不斷地尋找鑰匙的過程,就是不斷深入自己內心的過程。在這個城鎮中冒險,實際上是一種“儀式”,類似將“冥想”具現化。撥開自己內心中一層層迷霧,直到最後直面自己的內心。而只要自己願意面對,那麼這個過程就是水到渠成,任何一舉一動,都可以被視作是開啟下一扇門的鑰匙。
我準備好了,來吧。
“當然會痛苦。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又失去了自己的雙眼,身上的金片也被剝走,他當然會感到痛苦。”蘇荊坐到閱覽室裡辦理借讀手續的櫃檯後面,開始和這個潛藏在書頁下的惡魔交流,“但是他能看見許多不幸的悲劇,這些悲劇讓無能為力的他感到心靈上的苦痛。相比起心靈上的痛苦,他選擇了用自己身體上的痛苦作為交換。”
寫完這些話後,童話書上很快出現了新的字跡。
【為什麼他不能閉上眼睛?說到底,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改變什麼。窮人依然貧窮,在花光快樂王子身上的財寶之後,窮人依然是窮人,什麼都沒有改變。】
“首先,他是個雕塑,閉不上眼睛。第二,改變了的是……”
蘇荊寫了幾個字,皺著眉毛抬起頭。遠處傳來了一種非常熟悉的聲音,旖旎的女性聲音和沉重的腳步聲混合交雜在一起,帶著巨大的不祥感。
“你在逗我……”
蘇荊把畫冊暫時放進自己的外套口袋裡,取下自己背上的霰彈槍,同時腦筋也在飛速轉動。為什麼自己寫到一半,這個狼人就出現了?這是某種保衛心理上的象徵嗎?還是……
“該死。”蘇荊意識到身上全是濃郁的薯片味。
十幾秒鐘之後,學校圖書館的大門被推了一下,但是大門從內側被一根木條頂住了。在推了幾下後,一隻狼人的巨爪直接撕開了圖書館的大門。
巨碩的灰黑色軀體直接撞了進來,如同噩夢般的高大體型,浮凸的筋肉下蘊含著絕對的暴力,只用看一眼就知道,霰彈槍的威力完全不足以破壞它皮肉的防護。它腹部用鎖鏈綁住的女性身體沒有四肢,幾乎全部被埋進狼人的巨軀之中。作為一個整體,它就像是暴力與*的具現,一個完美的後現代生物藝術品。
它狂躁地探嗅著空氣中的氣味,油炸垃圾食品的氣味清晰可聞。巨大的身軀趟過書架,胡亂拍翻堆滿兒童畫本的小圖書館,它撕開借書的櫃檯,文具和賬單散落一地。
它知道,目標在一分鐘前就坐在這裡。
他並沒有逃遠。
狼人一聲低吼,女體的下身一陣陣地抽搐。銳利的巨爪在白皙纖細的脊背上劃出四道血痕,似乎是用作遷怒。它循著氣味衝向圖書館的後部,那裡有一扇通向樓梯間的後門。
氣味向著樓下蔓延,它驟然發力,爪子在樓梯間的牆壁上摳下大塊的灰漿與磚石,三度跳躍,只用了一秒鐘就來到了地下室。但是這裡只有一件外套。
一件散發出油炸食物氣味的外套,口袋裡還露出吃完的包裝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