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腐朽之氣。
嗯,心裡作用,這些都是心裡作用。 杜維小心的提醒自己,面無表情的跟在辰皇子的身後。
再往前走,已經有一臉怯意地內侍趕緊推開了一扇門,掀起了門內地紗帳,宮殿裡的這個房間裡,正中是一張方形大床,四個床腳之上地立柱直戳天花板。 上面精緻地雕刻花紋密佈,一道一道的月白色的珠簾內,床上隱約看見老皇帝奧古斯丁六世半躺在裡面,粗重的喘息聲如風箱一般。
“辰,你來了……”一聲輕喚,隨後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老皇帝似乎勉力支起身子。 用力揮了揮手,旁邊一個戰戰兢兢的內侍掀起簾子來。 趕緊肅手退了出去。
“父親。 ”辰皇子單膝跪了下去,低著頭並不看老皇帝:“哥哥已經死了。 ”
“你……做得很好。 ”老皇帝的臉色蠟黃,那是一種充滿了枯槁味道地顏色,他的眼睛裡再也沒有一絲精芒,滿是老朽地渾濁,似乎連眼皮都難以睜開。
只是,父子兩人就這麼簡單的對話之後。 卻彷彿默契一般的,都閉嘴不說話了。
很長時間裡,房間裡只有老皇帝如風箱一般的喘息聲。
杜維靜靜的隨辰皇子單膝跪在後面,他悄悄抬起頭來打量老皇帝,這位曾經的大陸雄主,此刻已經完全是一個苟延殘喘的老人,身上地袍子歪歪斜斜,滿臉的皺紋猶如樹皮一般。 灰敗的臉色上,再無一絲帝王的神采,最重要的是,他渾濁的眼神裡……
嗯?那分明是警惕!
沒錯,老皇帝看著面前的兒子,看著辰皇子。 他的眼神里居然毫無平息政變地喜悅,而滿是警惕和戒備。
時間猶如死了一般的凝固了,皇帝和皇子兩人似乎都在考驗對方的耐心。 杜維忽然心裡一動,他分明看見了皇帝歪歪的袍子下的一腳,隱約的露出了一個劍柄來,那隻枯瘦地大手,正費盡了全力一般的捏著劍柄。
終於,良久良久,老皇帝忽然嘆了口氣,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複雜。 一絲艱澀:
“你。 是來請我退位的吧。 ”
辰皇子不答。
老皇帝忽然臉上閃過一絲病態的紅暈,他費力的坐了起來。 一手依然按著懷裡的劍柄,仔細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緩緩道:“這次的事情,是你一手平息地,現在帝都裡地一切都在你掌握之內,你年輕果敢,心思細密,行事深藏不露,又生性堅忍……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多半都是你自己的功勞。 而且,按照現在地情況來說,我似乎正應該宣佈退位,傳帝位給你,對麼?”
辰皇子依然不答。
杜維內心嘆了口氣——帝家無親情!
這老皇帝雖然是喜歡這個小兒子,而且一直傾向於把小皇帝當繼承人。 但是……卻是有一個前提。
我傳位給你,必須等到我願意傳的時候!
面對帝位,有誰願意甘願就此讓出?老皇帝原本的意思,恐怕還想霸著這個皇帝的位置多坐幾年,一直坐到死位置,再讓出的!沒有人願意眼睜睜的把手裡的權柄讓出來。
即使是自己的兒子!即使是自己立下的繼承人!
你要繼承,必須等到我死才行!
這一刻,杜維清楚的把握了奧古斯丁六世的心思。
辰皇子依然不說話,老皇帝眼神裡的陰霾一點一點的露了出來,他呼吸一點一點的急促,似乎咬著牙:“你……也要像他一樣,要我現在就退位嗎?”
終於,辰皇子抬起了頭,這一刻,這位皇子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父親,您多心了。 ”
說完,這位皇子輕鬆的站了起來,他走進了床邊,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老皇帝卻忽然猶如一頭被敵人逼近了的老獅子一般,整個人緊張了起來,捏著劍柄的手上,青筋暴起。 可是辰皇子走到床邊,卻只伸出手去,輕輕的幫父親扶正了袍子,然後垂下眼皮來,看著自己的父親,輕輕一句:“父親,我和哥哥,不一樣。 ”
奧古斯丁六世的沒落窘迫,全部落在杜維的眼睛裡,在這一刻,杜維的內心忽然閃過一句話來:
這,就是政治!
“父親,您依然是皇帝。 政變的是哥哥,不是我。 ”辰皇子微笑,他的眼神很亮,那閃亮之中半是自信,半是冷冽:“不過。 父親,您的確是老了。 國事繁雜,您精力不濟。 這次雷蒙伯爵幫助哥哥調兵,您居然就絲毫沒有察覺……今後,父親恐怕需要在這上面多花些心思才好。 我當兒子地,能保得了您一次,卻未必次次都能幫助您這樣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