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的是,在這帝國九百六十六年的第一天,似乎並不是一個幸福的日子。
和李斯特夫人一樣陷入苦惱和沉重之中的,還有皇宮裡的那一位。
宴會散去之後,辰皇子卻沒有回去入睡。而是習慣性的,回到了他的那間書房裡,將自己一個人關在裡裡面。
“你說,我會不會是把查理壓得太狠了一些了呢?”
辰皇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的臉色蒼白,在卸去了君王的威嚴和禮儀的笑容之後,此刻鏡子裡的,只是一個病弱的男人。
不過,他這話卻並不是在問自己。
“殿下,您多想了。”
牆角里,一個身穿紅色袍子的宮廷魔法師,身影一點一點的顯露了出來。
那聲音蒼老,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腐朽的味道。
“其實,從去年的慶豐節開始,我就已經動搖了。”這位帝國真正的主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的語氣苦澀:“雖然當時,人人都認為查理給我們皇室爭了一個好大的面子……哼,能讓教會的人,當眾丟臉,還能讓教宗陛下,當眾對我們表示歉意,這是多久都沒有生過的事情了……嘿嘿!可是,這個孩子,他太盛!更可惜的是,他給皇室爭了這麼大一個顏面,我非但不能責怪他,反而還要誇獎讚美他……只因為,我是一個父親!我不能讓孩子灰心喪氣,我不能打了他的進取之心。有功而不賞,反而會激他的年少叛逆心思。
所以,在這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一直都在壓制他,他加冕之後。我依然把他關在皇宮裡,不讓他接觸任何絲毫的政務,不給他哪怕一丁點的事情去做,不給他一丁點歷練的機會,就連負責教導他的宮廷老師。也不許對他說哪怕一件帝國的國務!
前些日子,他的宮廷老師給我建議,問我可否能稍微交待一些簡單地事情給查理去做,也算是對他的一些歷練,我都駁掉了,只允許教他去研史……
我只是想,壓著他,按著他,逼迫他。讓他學會忍耐!!能把他身上的那些太過尖銳的稜角,太過鋒芒的刺,都一一地磨平了。磨圓滑了!”
辰皇子伸出一隻手來,輕輕的扶住了身邊的桌角,他彷彿笑了笑:“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很失敗的父親?其實,我知道……查理他最近,已經漸漸生出了一些對我不滿之心了。呵呵,我的好兒子,好兒子啊!才十二歲的好兒子啊!”
這一句“好兒子”,短短的幾個字,裡面飽含了多少複雜的味道。恐怕就只有辰皇子自己才能體味出來了。
牆角那紅袍人影,似乎有些意外:“殿下,您……難道不是為了今晚鬱金香公爵遇刺的事情煩心嗎?相比查理皇子地心思,我看今晚杜維遇刺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辰皇子臉上的苦澀漸漸褪去。他輕輕一笑:“這件事情……我倒是不擔心。今晚剛剛知道地時候,我還有些憤怒。哼,我沒做這件事情,你應該很清楚。不過,在我的皇宮裡。居然有人在我眼皮之下做了這麼一件事情。倒是讓我有些震驚啊!”
那個紅袍人的語氣有些冷酷:“殿下,您的意思是……清洗?”
清洗!
這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彷彿帶著一股無法描述的寒氣!
辰皇子皺眉想了想,卻搖頭:“不必大動干戈了,我心裡多少有些眉目。只是,這件事情……我擔心的卻是另外一條……”
他轉身,看著牆角躲藏在陰影裡的那一片紅色的衣角:“你說,杜維會不會知道了我的身體……”
他說了這半句,就頓住了,然後搖頭:“這才是我最擔心地。如果他知道了,那麼加上這件刺殺的事情,我只怕會提醒了他!”
“提醒了他什麼?”
“提醒了他,我有要殺他的動機的。”辰皇子彷彿笑了笑,笑容裡一片高深莫測:“按理說,如果我真的快死了,我地確應該儘快殺了杜維的。只因為,我明白,如果我忽然病死,帝國裡如果存在杜維這種權臣,我的兒子是絕對駕馭不住他的——一旦杜維明白了這點,那麼,就是我們兩人離心的時候到了!”
牆角地那紅色影子沉默了會兒,卻忽然用一種詭異地語氣開口了。
“殿下,今晚杜維遇刺之後,我仔細檢查過那個側殿,刺客的屍體,用地武器,還有,杜維換下的已經破裂的衣袍。”
這個紅袍的人始終站在陰影裡,他的聲音嘶啞,如夜梟一般:
“刺客用的武器是一把匕,是精鋼煉製,上面塗抹了一種劇毒的藥物,是用一種生長在冰封森林才有的叫做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