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貴敢背叛自己,那等自己收拾了馬德貴,查明內行廠失蹤之人的下場,再來對付安王不遲。卻不料自己想放過安王了,這安王卻反而不放過了自己了。
只是安王所言卻也不差!如果正德不追究,其他人不過問,安王自己不說,這事也就這樣揭過了!可是若當事人安王自承過錯,那正德為了先皇名譽,或輕或重都得處罰安王。但是又因為安王主動請罪,這罪過卻也不能輕了。
但是這都不是關鍵,關鍵卻是如果安王這樣的為國為民的賢王都因為這次事領了罰,那劉瑾卻屬於誣告安王,按理也當受罰。
自劉瑾掌權,何時敢有人罰他。如果開了這個先河,只怕劉瑾就會威信受損了。當下滿臺的公卿貴戚都是一臉玩味的笑容,看著劉瑾如何處理此事。
劉瑾見得這些目光閃爍的公卿,如何不知道他們心中所想。當下對著正德說道:“既然安王殿下自請處罰,又確實對先皇不敬,陛下便成全安王一片忠心吧!”
眾公卿聞言都是一驚,不知道劉瑾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如果安王受罰,那劉瑾能逃脫麼?正德也是有些驚訝的看了劉瑾一眼,發現劉瑾的表情,全不似開玩笑,當下略帶疑惑的問道:“那依劉公之見,該如何處罰為好!安王身為王叔,又是為國藩籬,鎮守寧夏,勞苦功高!這次又是為了鹽池百姓,為國賑災,還是從輕處罰的好吧?”
“陛下言之有理!”劉瑾點了點頭,說道,“安王殿下忠心為國,實是我大明藩王的表率!只是這次事上,他確實有些莽撞,不若就罰奉一年,以儆效尤,再收回這幅墨寶,陛下你看如何?”
“啊?”安王聞言一愣,他本來也只是如眾人所想,以自己拖劉瑾下水罷了,不料劉瑾竟然真的罰了自己,但是這個處罰,卻是沒收那幅畫,當下安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陛下明鑑!那幅畫為先皇所賜,臣不敢稍有懈怠,每日裡都供奉在密室,不敢示人!若不是這次鹽池受災,臣無論如何也不會起出這幅畫來,還請陛下不要沒收先皇給臣的最後一點恩賜!”
一面說,安王竟然直接叩了一下首,這一下卻驚得所有的公卿都是一震。要知道安王為陛下長輩,雖然從君臣之道來說,安王給皇帝行禮,卻也不算錯。但是從宗室倫理而言,卻不用叩首的!可是安王如今為了一幅畫,竟然就叩首,雖然這幅畫是先皇所賜,但當不至於此吧!
“這……”正德也是微微吃驚,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雙手虛託,說道,“安王叔何至於此,不若起身說話!這畫……”
正德還未說完,劉瑾卻繼續說道:“臣聽信小人所言,錯告安王,也自請革去臣的司禮監掌印太監一職,以示陛下的應命與公允!”
“啊?”正德這次卻是真的吃驚了,他被劉瑾與太后向著頑童的方向培養,於國事一道,卻是絲毫不通。這些年來,每有國事煩擾,都會令他焦頭爛額。若不是有劉瑾在,為他參謀策劃,只怕他早就被國事煩死了。
如今劉瑾自請革去司禮監掌印太監一職,實是辭去內相一職,這如何不令正德吃驚。不但正德吃驚,丘聚與羅祥也是吃驚不已。只是丘聚吃驚的眼神之中,還隱藏了一絲晦暗莫名的意思。而其他的公卿大臣,包括安王,此時也是滿臉震驚,劉瑾真的會這麼容易放權麼?
“劉公言重了!”正德卻直接打破僵局,說道,“劉公也是為國操勞,才會為小人所乘!該死的是那小人,你何必去職呢!”
“是啊!”羅祥也是趕緊出聲說道,“劉公你這些年來,為陛下,為江山社稷,鞍前馬後,勞苦功高,這次雖然錯告安王,罪責也不在你身上,你不必如此的!”
其他的公卿這時也是反應過來,不論劉瑾去職的意思是真是假,這時候如果不說話,說不得就給這人惦記上了。到時候劉瑾復起,只怕第一個就會拿自己開刀。當下這些一直如泥塑一般的公卿貴戚,都是齊齊出列,出聲說道:“劉公言重了,這事實不在幹劉公啊!”
安王只覺得渾身冰涼,自己在被這幫閹人陷害攻訐的時候,這幫所謂的公卿,只是作壁上觀,看著笑話。而劉瑾自請去職,這幫人卻都跳了出來,挽留劉瑾。
這天下到底是朱家的天下,還是他劉瑾的天下。難道自己一個藩王,還比過一個閹宦麼?這幫公卿貴戚,還是追隨太祖太宗打天下的那幫功勳麼?
不管安王怎麼想,劉瑾見得滿臺的公卿都出生勸阻,心裡輕輕一笑,這安王卻是在邊疆待傻了!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與他能是一般嘛?這些公卿貴戚,哪個敢當面忤逆自己,哪個見著自己,敢不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