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溫度,燙得楊延宗心尖在顫慄,他盯了她半晌,啞聲:“……好!好,不要就不要!”
他把文書反手一擲扔進火盆,一展臂緊緊抱著她!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力道大的,摟得對方喘不過氣了。
滾燙的體溫和熱淚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直到許久的許久,兩人才漸漸安靜下來了,但誰也沒動,就這麼靜靜相擁著。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兩人都看過對方最狼狽的一面,最後擁抱在一起,互相舔舐,互相熨慰。
……
直到三更更鼓響,隱隱聽見梆子的聲音,驚動了蘇瓷,她忽想起些什麼,一動,兩人鬆開手,她跳了下榻。
“你還沒服藥。”
她有些不好意思,抹抹有些泛紅的眼睛,小小聲說。
他的體溫好像又上來了。
蘇瓷摸了摸他的額頭,還真是。
楊延宗直直看著她,就“嗯”了一聲。
蘇瓷拉開門,趕緊叫人送粥面和湯藥來。
廚下知道主子還未曾服藥用膳,這幾樣一直溫著,幾乎是隨後就送到了。
蘇瓷先讓楊延宗吃了半碗麵,緩了緩,再讓他服藥。
滾燙的藥一下去,他很快就開始發汗。
他需要休息,好好休息一回,他的病說到底就是太累的原因。
“你還說要護著我一輩子,都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這是要食言麼?”
“不,不是!”
他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緊緊與她對視著。
“你用膳沒有?”
“等會就吃,你先睡。”
楊延宗這才真真正正足睡了一覺,蘇瓷和老大夫商量後,給他開了一服徹底剷除病灶的方子,他服藥後就發起了高燒,燒了一個多時辰後,才漸漸消停下來。
換下溼衣,兩人擁抱在一起,足足睡到第二天中午。
……
楊延宗足睡一覺,又舒緩了情緒,病終於好起來了。
次日起來,沉著精神,人已基本恢復了狀態。
只是今天,他卻有一件事情要辦。
睡醒飲食又在蘇瓷催促之下喝了一劑藥鞏固之後,他穿戴整齊,去了鴻瑞堂。
他沒有進房,在庭院端正叩了三個頭,默默起身離去。
送顏氏的車已經備好了,人手,莊子都已經選好了。
今天就送她離府。
“去吧,去請老夫人上車。”
秋風裡,海棠葉泛黃,打轉落下,他站在垂花二門前,對身後的親衛和婆子道。
他一身黑衣,在冷風裡有幾分蕭索。
蘇瓷站在他身邊,悄悄握了一下他的手,他緊緊回握了。
顏氏很快就被“請”出來了。
說來這兩日,顏氏先是彷徨恐懼,但在得到楊延宗的承諾之後,壓力頓消,之後再叫馮婆子打聽一下,頓時胸有成竹,心裡開始得意起來。
——她有這兒子,那老頭子能耐她何?
甚至隱隱生出這麼一種情緒來。
高枕無憂一宿,誰知次日情況急轉直下,顏氏登時又驚又怒:“莊子,莊子?誰去莊子!!我不去,我不去!!”
她又急又怒,強抱著廊柱,滿內巷的人,卻人人面色淡然,親兵面無表情林立,楊延貞一臉滋味難言,但站在他哥身後,沒有吭聲。
楊延信倒是一臉焦急,想扶顏氏,蘇蓉用帕子揩了揩唇角,小聲問:“你今天去給父親問安了嗎?”
他一頓,腳邁不下去了。
這發展讓他慌了,六神無主,急忙看他大哥。
楊延宗神色淡淡,一言不發盯著顏氏,那雙漠然的眼睛情緒內斂,並看不出什麼。
顏氏一看他神情心就一冷,這就是她的兒子啊,她十月懷胎的兒子,要把他親孃送到莊子裡吃苦受罪啊!
苦苦哀求無用,顏氏表情一下子變了,被婆子有技巧從廊柱上扒下來,她掙扎無果,釵掉簪散,披頭散髮,神情一下子變得怨恨起來,惡狠狠:“好啊,好啊!老孃真的是白生了你了!你個逆子好狠的心吶!要是我早知有這一天,我就……!”
她恨極,瘋狂掙扎,要撲過來撕打,婆子險些都制不住她,一時有點手忙腳亂。
楊延宗神色沒什麼變化,似早有預料,但蘇瓷還是注意到,他袖下的拳頭,到底是一下子攢緊了,她再也聽不下去了,一個箭步上前,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