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到底是不甘心啊!
情到深處,渴望回應,這原是人的本能,而楊延宗性格使然,只會更加執著,他渴望與她彼此深愛的情緒早已深入骨髓。
那一天,蘇瓷哭著說別逼她好不好?他心慌意亂,只道:“好,好,別哭了,別哭。”
他懂了,漸漸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他知道她心裡並不是一點都沒有自己,她願意與他同生共死。
楊延宗也並未忘記自己的承諾。
但這幾天漸漸冷靜下來之後,到底是心有不甘啊!
這些話他沒跟她說過,因為他承諾過了,他沒忘,可這樁事只要一想起來,他心裡又抓心撓肺地難受。
他迫切想做些什麼,去打消她的顧慮,讓她別再害怕,讓她感覺到安全,他想她愛他,同時也想她可以更快樂更敞開心扉的過日子。
而不是難得糊塗,不肯涉足。
可他想遍了,他沒有一點辦法,談心過後,讓他待她多了一分小心翼翼,讓他投鼠忌器,他捧著圍著,不敢用力,團團轉,饒是他再是武功卓絕智慮雙全,絞盡了腦汁,也不得其法。
天光微微,他微蹙眉頭,把臉貼在她臉頰上。
他想來想去,還是沒有辦法啊。
不過他倒是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來了,楊延宗立馬坐直,把蘇瓷輕手輕腳放回被窩了,自己翻身下床,幾步行至蘇瓷的梳妝檯前,抽開妝奩最底層的那個小抽屜。
——那支該死的梅花簪正靜靜躺在最裡頭一個墊了軟絨的小格子裡。
哼!
如果說楊延宗對蘇瓷是不知怎麼辦才好?那對待季承檀,那就是另一個極端了。
他惱得恨不得殺了此人!
蘇瓷這邊也就罷了,她婚前確實給他說過,也對他剖白了,他也就認了。
可季承檀,哼!單單婚前與他瓷兒談過一段就已經讓他如鯁在喉了,更過分的是這傢伙竟然對他的妻子念念不望,婚後還想方設法和蘇瓷見面並當著他的面還什麼定情信物,當時那一臉的難捨難分。
楊延宗簡直怒髮衝冠!
說句真的,倘若這季承檀不是季元昊的胞弟,利害瓜葛糾葛太深,甚至可以說,但凡季元昊對季承檀少重視幾分,楊延宗都能真設法殺了他!
竟敢惦記他妻子,這是不想活了!!
一想起這個,他就一臉陰沉,冷哼一聲取出那支簪子攢在手裡。
低頭瞥一眼,卻見那支打磨極好的梅花簪子在朦朧晨光下折射出柔和的暈光。
那簪頭的梅花居然還是並蒂蓮樣式。
楊延宗心裡,登時是又惱恨,又酸溜溜的,他突然又想起,他和蘇瓷之間都還沒有定情信物呢!
而且再想想,從前的時候,蘇瓷和那個姓季的小白臉擁抱過,甚至親吻過。她在最稚嫩美好的年華與他相遇,與他相視而笑,少年男女,牽手,嬉戲,偷溜出門,約會玩耍。
他一顆心登時就如同浸進了一缸陳年老醋,酸得咬牙切齒。
楊延宗一把將這支簪子折成兩段,清脆的“啪”一聲,去你媽的定情信物!
他尤自不覺解恨,等和蘇瓷一起吃過早飯,他獨自去了外書房時候,楊延宗直接吩咐人點了火盆進來,把那已經摺成兩段的簪子又擲進火盆裡!
不料他剛把這支該死的簪子給燒了,後腳的阿康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絲綢包裹的長條小木匣出來,“主子,這個要給夫人嗎?”
嗯,那匣子和簪子是配套的,匣蓋雕的就是簪子樣式。
剛看著主子把東西扔進火盆的阿照:“……”
楊延宗:“……”
阿康一臉不明所以,怎麼了怎麼了,那天他見地上有根漂亮簪子,他不知道季承檀,還以為是蘇瓷掉的,就把他撿回來了。
——但現在,額,好像有點不對。
阿康和楊延宗大眼瞪小眼一會,後知後覺,感覺掌心託著的這支簪子燙手起來了。
楊延宗眯眼瞥了他一會,掀掀嘴皮子扔出一句冷得掉渣的話:“連火盆裡的那支,拿到西郊的瓷窯,給我煅成灰。”
“你,去校場跑三十圈再回來!”
阿康:“……”
“……是。”
阿康哭喪著臉去撿燒火棍,阿照搖搖頭,懶得看他,蠢死了這貨。
……
蘇瓷在外頭跟著楊延宗跑了幾天,回來又花了一上午的功夫細細給楊重嬰換了藥,觀察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