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過來的?”
細微的星光下,近距離,她臉上髒兮兮的,但一雙眼睛亮得驚人,靈活轉動一下看他,有種屏息感,但卻看不見任何驚慌。
黑白分明,異常靈活。
楊延宗垂眸盯著她,半晌沒聽見回答,蘇瓷有點心虛,忙左右看看,小小聲:“很多人監視我。”
她指了指季承檀方向:“姐姐的追求者,”原諒她,這口黑鍋只能扣在她姐頭上了,不過好在有她爹媽在,楊延宗再是當家做主也管不到她姐的婚事頭上,“就是這人,可能就是因為他才洩露了。”
蘇瓷做賊心虛,小聲解釋:“不過倒幸好有他,這四個護衛是他的,看在我姐份上他很護我,我暫時還好,回頭再找個機會脫身。”
“嗯,我知道了。”
姐妹倆異常默契,蘇燕已經把鍋拉到自己頭上並嚴絲合縫扣上了,楊延宗沒空理她,蘇燕一邊被父母罵了一個狗血噴頭,表面懺悔心裡焦急得不行。
楊延宗夤夜潛入,也不是為了這件事的。當然他極不悅,但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情況有變,原來的計劃被迫中止,並立即做出了調整。
他親自前來,是有個一個關鍵步驟涉及蘇瓷,通知,並讓她設法配合的。
“我爹孃姐姐他們還好嗎?有沒有受傷了!”
“沒事。”
楊延宗言簡意賅回答了她,至於蘇蓉受了些傷,但他想這並不是她的關注重點。
微弱的星光下,樹蔭草叢黑魆魆的,偶爾一聲嘶啞的蟲鳴,兩人緊緊貼合在一起,楊延宗的手仍然一動不動保持住摟抱的姿勢,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沉聲問他:“將梁慎引到設伏點,你能做到嗎?”
他的聲音依舊帶著天生的淡淡漠然,陰影籠罩著他的眼窩,高挺的眉弓和山根間一片沉沉的暗色,看不見他的眼睛,但卻能很清晰感受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存在感強烈且迫人,他眉峰動也不動在盯著她。
蘇瓷幾乎是秒懂,她說:“應該能。”
她沒說盡量之類的廢話,一句都沒有,很乾脆利落給出了答案。
“很好。”
楊延宗道。
非常好,這又是一個出乎了他預料的回答。
他不禁垂眸,看著他懷裡這個髒兮兮的、卻有著一雙異常漂亮眼睛的年輕女孩。
柔軟,年少,卻沒有慌亂,沒有惶恐,只見一雙骨碌碌的靈活大眼睛,她鎮定聰明得出人意表。
這一趟過來,也順利地簡直不可思議。
“可是,我不知道天坑石林在哪啊?”
蘇瓷支起身,湊到楊延宗耳邊,用很極小極小的聲音說。涉及關鍵的那幾個字,更輕得幾乎只有氣音。
蘇瓷經常給楊延宗換藥包紮,關於這個地方也零星聽到了一次,她猜那是設伏地點。
她一點都沒猜錯。
潮熱的氣息撲在耳廓上,少女特有的青春味道,楊延宗側耳傾聽,然後,他微微側頭,也貼著蘇瓷的耳朵道:“無礙,東北方向。”
“你只管走,我會讓人給你校正方向。”
這樣啊,那很好。
耳朵熱熱癢癢的,蘇瓷忍住想抓一把的衝動,趕緊退回去。剛才情況需要,兩人臉貼著臉,這種幾乎是耳鬢廝磨的姿勢,讓感官變得異常清晰,陌生又熟悉的體溫和氣息糾纏,罪過罪過,她不是故意佔男主便宜的。
把腦袋縮回來,但兩人凌亂的髮絲還纏在一起,蘇瓷伸出兩個指頭,飛快伸手把它們揪回來。
她偷瞄了他一眼,楊延宗正垂眸看她,他一雙淡漠瞳仁如同沒有星子的幽深冷夜,山根鼻樑在陰影中顯得尤為筆挺,這人很英俊,但他的淡漠通常會讓人忽略他的英俊。
蘇瓷想起那點心虛事,忙衝他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
大眼睛彎了彎,清澈得像午夜滾進沁涼溪流的黑水銀珠子,乖巧又明媚。
楊延宗用鼻子哼了一聲,不知是哼笑還是不高興,他抬目掃了掃左右,手拍了一下她的腰。
蘇瓷會意,兩人對視了一眼,慢慢分開了,很輕微很輕微的枯草摩挲聲,兩人悄然無息鬆開,默契回到各自原來的位置和姿勢上。
靜悄悄的夜,鼾聲和那巡邏的腳步聲既近又遠。
蘇瓷躺了半晌,小心翻了個身,趕緊揉了把有點發癢的耳朵和手腕,做完這個動作那種陌生麻癢的感覺才算輕了。
她睜眼盯著樹蔭半晌,身側的楊延宗她倒是不擔心的,他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