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檀秒懂,解手,他忙道:“那你去吧,我也去休息了!”
他臉色脹紅,不敢看蘇瓷,低頭叮囑四個護衛幾句,連忙起身往另一邊去了。
人這麼多,季承檀還是得顧忌蘇瓷名聲的,他能遣護衛保護蘇瓷,自己卻肯定不能和蘇瓷睡一塊的,畢竟瓜田李下,哪怕大家都是席地而眠睡得很擠,他也至少得拉開一段距離。
打發走了季承檀,蘇瓷起身,施施然往最近的一處茂盛草叢去了。
梁慎不允許她離開營地,那行吧,反正這營地範圍足夠大,黑魆魆的,你們不嫌臭就行了。
蘇瓷暗哼一聲,解決了生理問題,然後找了一處人沒那麼多的地方準備睡覺。
她前後左右,守著四名護衛,再遠一些,就是梁慎的人,起碼十個八個,這還放在明面上她看到的,範圍大概五十米內都有,是沒有靠得很緊,但保管密不透風。
蘇瓷撇撇嘴,把亂糟糟的頭髮扒拉幾下,重新戴上布盔,和躺在地上的一個兵丁借了長刀,割了一些枯草鋪在地上,然後才躺下來。
季承檀的這四個護衛其實很不感冒她,畢竟因為她把他們主子折騰到這地兒來了,他們回去也不知得怎麼挨罰呢。她知道,不過沒關係,感冒不感冒的有什麼了不起的,工具人而已。
她也就不樂意喊這幾人幫忙了,喊普通兵卒好多了,她會找水,普通兵卒對她友善得很。
另一個,就是她怕楊延宗那邊會遣眼哨過來。這個基本是肯定的。所以她能不和季承檀在一起就不和,除了第一天,她反覆提醒對方得避嫌,就是為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後續又引發什麼糟糕的連環效果。
真是想想都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蘇瓷心裡吐槽,這什麼垃圾運氣,一邊撥了撥草墊子,躺了下來。
天已經徹底黑了,不說伸手不見五指也差不了太多,但白日被暴曬一天的土地還燙人得很,不割點草真的沒法躺下去啊。
附近鼾聲此起彼伏,大家都是這隨意一躺橫七豎八席天幕地睡得密密麻麻的,蘇瓷這邊人算很少的了,但還是有,距離她最近的是腳下一個呼嚕震天響的,左手邊大樹,而右手邊則是剛才借刀給她的兵大哥,距離她大概半臂距離。
她躺了下來,那些或保護或監視她的也就可以休息了,大家陸續坐下,或注意附近環境,或輪班休息。
四周安靜又吵鬧,隱約有一兩聲嘶啞蟲鳴,孤零零的,地面太燙了,蘇瓷沒辦法睡著,翻了個身面朝大樹,心裡琢磨著還有什麼空子可以鑽?
她聽到身後的兵哥也翻了身,淅索索細微草墊的聲音,她沒在意。
可誰知,黑黢黢伸手難見五指的夜色裡,一隻手突然自身後伸出來捂住她的嘴巴!
與此同時,一具胸膛無聲貼上她的後背,將她無聲無息摟在懷裡。
蘇瓷:“!!!”
又來?!
可不等她掙扎出聲,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別說話,是我。”
那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幾分淡淡的天然冷漠。
其實蘇瓷已經反應過來了,隨著這人的懷抱而至的,是她這段時間已經有幾分熟悉的冷冽男性氣息。
“!!!”
媽耶,竟是楊延宗!!
第8章
魆黑夜裡,不遠處舉著火把的兵士在巡邏,火光隱隱射過來,腳步聲在鼾聲起伏中很清晰,還有巡睃營地外餘光卻始終鎖定這一片的監視者們。
這人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隻身混入敵營?!
蘇瓷一動不敢動,屏息片刻,這才很小幅度動了動手腳,你放開啊大哥!
楊延宗鉗制住她的手腳,自後方悄然無聲附身箍上她的後背,她被箍得緊緊的,一動都不能動,身後那人體溫很清晰,吐息濃烈,兩人前胸緊貼後背,這姿勢和距離太近了,這人的壓迫感比每一次都強烈,她不怎麼舒服,也很不習慣。
楊延宗微微鬆了鬆,卻沒放手。
事實上,蘇瓷的反應讓他有些意外。
楊延宗為防蘇瓷驚慌引起敵營注意,接觸的同時緊緊扣住她的手腳身體,鉗制著她一切有可能發生的驚呼掙扎。
但出乎他的意料,除了在碰觸到的一瞬她繃緊了一下,緊接著她就立即就安靜下來了,並放軟身體屏住呼吸,以防引起巡邏兵和監視者的注意。
兩人很默契保持這個姿勢,不吭聲,安靜了一會兒,巡邏兵過去了,蘇瓷這才慢慢回頭,小小聲:“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