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鐵尚書。”哈漢章突然停住了腳步,再次轉過身來,伸手將那摞公文抽出了一張,有些鄭重其事地將其擺在了鐵良的面前。
“這張公文尤其重要,尚書大人還是現在就看一看吧,這是軍諮處的人員排程名單,陸軍部不少部門都要抽調些人手。。。”
哈漢章慢條斯理地念著,他的目光直直的盯著那張公文紙上的內容,他沒有注意到鐵良根本沒有在看那張紙,甚至沒有注意到在聽到軍諮處幾個字時鐵良驟然瞪大的眼和一點點發紫發青的臉。
“哈軍司!”粗暴的打斷了哈漢章,鐵良的話已經不復剛才那麼客氣,他站起身來直著脖子。
“本部說過今天多有不適!任何事改日再談!”鐵良輕蔑的看了眼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軍令司副使,幾乎每一個字都刻意說的強硬。
“這是攝政王的意思,還望鐵尚書行個方便。”這些話傳到耳朵裡,哈漢章彷彿置若罔聞一般,接著不依不饒的說道。
“攝政王?哼哼!”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鐵良的拳頭崩的緊握起來,眼神像一頭暴起的獅子一般,惡狠狠地盯著哈漢章,如果不是看對方是陸軍部的司官,他真想他這張廢紙戳爛了扔在後者的臉上。
“你一個小小的陸軍部副使司官,有什麼權力膽敢如此喝令本部?”
對此,哈漢章一臉的淡定,在前者那如同獅子般的大吼中,輕輕的嗤笑了一聲,他緩緩的拿起那張人事排程公文紙,指著上面的一行字說道:“我想尚書大人剛才一定沒有好好看,本使奉攝政王令調離陸軍部,出任軍諮處軍資副使兼禁衛軍總參議官,本使雖仍為下官,但與鐵尚書並無隸屬。”
哈漢章將這張公文紙安安靜靜的疊放在那一摞檔案上的最上面,轉身離開。
“氣大傷身,鐵尚書既然身有不適,就安心養病,陸軍部公務繁重,鐵大人可不要忘了攝政王的命令。”
“砰”的一聲,門被重重的關上,房間重新恢復了寂靜,黑暗籠罩著整間屋子,剛才發生在這裡的一幕,彷彿以這種毫不客氣的方式預示著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淘汰者的下場,唯有謝幕。
走出尚書房門的哈漢章長舒一口氣,輕輕的擦了一下頭上冒出的冷汗,起初他還是有些顧慮,這位鐵獅子尚書的脾氣什麼樣,整個陸軍部沒有人不知道,要不是他那位同學兼同事提前擬好了劇本,他只要按部就班的照這劇本演下去,那麼除此之外,他真沒有膽子敢怎麼說的。
“良弼啊良弼,你可真是會給老哈出難題。”
哈漢章臉上出現瞭如釋重負的微笑,不管怎麼樣,最後的結果還是令人滿意,他回過頭去,望了望那始終緊閉的房門,再次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之後,他扭過頭來,沒有返回位於南側的軍令司辦公地,而是轉了一個彎,直奔軍學司正使的辦公室。
第二十四章 將軍之巢
(第二更!)
開啟房門的瞬間,哈漢章輕輕嗅了一下,這裡的氣氛果然迥乎不同,他倒是沒有拘束的走了進去,然後,半躺著身子坐在辦公桌對面的來賓椅。
“看正使大人的模樣,軍學司真不像外人說的那樣是個閒差。”望著眼前正埋在一堆公文稿裡的葉開,哈漢章倒是依舊是那副爽朗的性格,笑著揶揄道。
“這些都是籌備軍資府的事,日後你這個軍資副使怕也有的忙。”葉開自然知道來人是誰,頭都沒抬,紙稿上接著響起了沙沙的劃筆聲。
對於這位日本陸軍士官軍校的老同學,葉開深知他的性子脾氣,所以說起話來也就沒有什麼顧忌。
“那你推舉我當這軍資副使,我應該是謝你還是恨你啊?”掃了一眼案頭上那一摞摞的厚重檔案,哈漢章接著笑道。
“自然是應該謝我,且不說軍資副使一年幾倍于軍令司的俸祿,單就是能讓你離鐵良這頭公獅子遠遠地,怕你也是願意。”葉開還在專心忙著他的事情,但一下子戳中了對方的心思,哈漢章倒是哈哈大笑。
然而,笑聲過後,哈漢章臉色緩緩變得嚴肅起來,沒了剛才那股神氣外現,接下來的說話聲音頗有些沉重,“鐵良是容不下咱們這些赴日留學生。”
哈漢章說的這些,葉開自然也心知肚明,作為事件的親身經歷者,他也是眼睜睜的看著赴日留學生,在最初的“蜜月期”過後,大部分人都遭到了鐵良的排擠和打壓。
陸軍部的派系鬥爭絲毫不亞於整個大清官場,從某種程度上講,這裡的相互傾軋更為激烈,因為整個陸軍部內沒有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