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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力神重和黎接了爺爺的聖旨,無論是帝命或是長輩之言,俱是不能抗逆,於是運足了力氣,一個兩手託天,一個雙掌按地,猛然吆喝一聲,悉數發力。二人同心,便是盤古再世,只看得那託天鼓腮瞠目,竭盡全力往上抬舉,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那按地的則吼叫連連,拼命奮發向下鎮壓,或踩或踏,不會有半分的憊賴。
於是天如輕雲,漸漸便往上升起,地如稱砣,緩緩就向下沉座,木來相隔無幾、分離咫尺的天地就變得如此的一番模樣現在這樣,高山、大樹若有意識,亦然仰望嘆息,再也起不到什麼天梯渡引、三界銜接的作用了。”
從桌上拿起茶水啜飲,潤潤嗓子,道:“從此,那託天的重專司天浮之責,按地的黎專司地穩之職。黎到得地上還生下個名叫噓的兒子。這噓也是奇異之極的怪物,生來便沒有了一雙的手臂,唯有兩隻腳輕巧無比,竟然能夠翻轉上去架在頭頂,便似一臺銅鐘無二。他住在大荒西極的日月山上,這座山乃天門之轉軸,職責麼?便是自作天文之影標,替其父重衡量日月、揣摩星辰,計算出它們執行的先後次序。”
楊起與祁恬相視一笑,憶起狉縣之地,不覺暗道:“只是世上尚有一座天梯大樹,因為自己生得巨大無比,又有巨靈神庇護,至今還能承應那南天門不是麼?”
黃松喃喃道:“本待說起白骨將軍的來歷,卻嘮嘮叨叨說得什麼顓頊的故事,青衣如此,不會被它環劍三聖以為肆意賣弄麼?”
楊起微微一愕,不及回答,卻正被竹劍大聖聽在耳裡,嘻嘻笑道:“多心了,多心了,這小娃娃博學多聞,講得正好。”木劍大聖連連點頭,道:“你們休要著急,看他再說得一二,自然就能引出白骨將軍了。”楊起頓時哭笑不得。
青衣神情淡然,依舊道:“顓頊自己作威作福倒也罷了,偏偏還生出了許許多多的鬼兒子為禍人間:他有三個死掉的兒子,陰魂不散,最是喜好害人,一個變為瘧鬼,長期潛伏於滾滾長江之中,稍有時機,便要傳染瘧疾、散播瘟病,害得江民寒熱交替、苦不堪言。
一個更為狡詐,卻幻為貌似少年童子的魍魎惡鬼,隱匿於若水一帶,候得半夜時分,便出來為惡,施展種種惑人的鬼蜮伎倆,引誘行人遊客失足墜河,慘遭溺斃。
第三個最是膽小,但也不是善良之人,常常變為小兒鬼,藉著月色清涼、濃黑烏雲,躲藏在人家的屋角一隅,暗中驚嚇小孩,使之驚攣不已、哭號穿夜,造就無窮無盡的煩惱。”
祁恬拍掌道:“這第三個鬼兒子,我也是聽過過的。”
青衣微微一笑,道:“另外,顓頊還有一個兒子,最不受他喜愛。此子天生一副骨瘦如柴的模樣,又偏愛穿戴形形色色的破衣爛衫,以稀粥剩飯為天下美食,正月三十死於粗弄陋巷之中,其魂魄成為窮鬼。”
黃松恍然大悟,道:“這我也是隻曉得。凡人最是害怕窮鬼上門,尋思著各種的法子要送走他。”凝眉蹙目,大聲道:“送窮鬼的日子便是定在農曆正月廿九吧?其時各家的男女老幼,紛紛要拿著掃把水桶,將那屋裡院外、窗上臺階、牆角暗隅、床下旮旯悉數細心地打掃清潔一遍,又將累積的所有垃圾當作擾門的窮鬼,或投之流水之處,或傾倒街頭一所,有的更為有趣,尚要在那垃圾堆上,插上一些香火,又找來三個花炮燃放,俗稱‘崩窮鬼’。”
青衣笑道:“世上之人,又有誰是不怕窮的,便是某朝的大文豪道德清廉、剛正不阿,也曾被窮得怕了,苦惱之下,遂作了一篇了不起的《送窮文》,其中言道‘三揖窮鬼而告之曰,聞子行有日矣’。索性有得黃大哥悉心照應,那窮鬼是萬萬不敢上門,自討沒趣的。”
木劍大聖笑道:“好了,快到那白骨將軍之正題了。”
眾人精神一振,便聽青衣道:“世上還有一匹名叫禱杌的怪獸,它也是帝顓頊的兒子。此獸天生一副常人的面孔,卻偏偏有得白額吊睛、斑斕條紋之猛虎的身軀和森寒利爪,其嘴長拱三尺,頗似兇蠻野豬嘴巴,有三寸鋒銳獠牙。
此外,身披三尺狗毛,堅硬無比,尖刺若蝟,粗略衡量,從頭至尾,足有二丈八尺餘長,正是龐大無比。此獸性喜西方荒野,歡喜橫行霸道,奪魂撼命,過路之人,一提起它來,莫不驚怖失色、顫慄畏懼。”
石劍大聖道:“此獸便是死了,白骨千年不化,若是能夠吸收日月精華,亦可再度為妖。”眾人大驚,惶然道:“莫非這白骨將軍,就是顓頊之子禱杌所化不成?”
木劍大聖笑道:“不錯,這禱杌死後,陰魂不散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