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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覺得粉面溼潮,於是胡亂墊起衽襟,橫豎擦拭了一番,旋即惶然無搓,大聲道:“所謂雪駝,不知是何等厲害的妖怪?竟有這樣強悍的本領、如此呱噪的氣勢?”

青衣卻是自有一番心思,聽得她急問探詢,一時也不能理睬應答,便只在這動盪雪林的喧囂紛騷之中,靜氣凝神、細細打量傾聽,努力窺探究竟,好半日若有所得,拍掌叫道:“道路只在那拋積的雪牆臥樹之後,倘若悄悄逃遁,雪駝應變不及,未必就能追趕!”

扭頭側身,避開迎面撞來的一根粗碩樹枝,聞得猛烈撞擊之勢,心中不覺凜然,又道:“也罷,雖說我縮量不得體裁身形,輕易間無法飛翔高運、杳然逃遁,但是倘若一味堅持離地三尺,唯求更勝奔跑幾分,能夠如飛逃命,想必這卻是使得的。”

祁恬頭腦正自昏漲不已,頗為不解其意,眼見得腳下又是一波襲來,滾滾不止,猛然跳躍,極力閃避,繼而訝然道:“你在嘟噥什麼離地奔跑?這混亂無序之中,翻江倒海之際,目視不得清晰、耳聞不可詳盡、身似落葉不能紊定、足如醉酒不得邁開,又哪裡去尋那掩護之所、避難躲禍?這……這……”

話未說完,就聞得腳下一陣嘎達崩析之聲,漸漸往四處傳開廣播,不覺心中寒意陡起,苦道:“這等人為地禍,便與陰陽混淆不調、造化傳孽孕生的天災一般,如何能夠抵禦活命?”

愕然之間,如同被人拿墊斷板、釜底抽薪一般,空踏虛踩,一個身子往下跌去。原來是那受盡雪駝折磨、枉披無盡滄桑的雪林冰面之上,起伏適才平復,卻不知何時損傷了地殼石骨,再也支撐不得,竟然掏陷出一個極其巨大的坑穴,委實是深不可測,黑不見底,眼看就能將人活活吞噬遮沒、一靈怨魂枉赴那陰曹地府而去。

祁恬逢此變故,只驚得魂飛魄散、倉皇不已,伸手就往身側的一株雪樹撈去,孰料此木恰好也在洞穴之上,根土早已鬆懈,不脫墜落之勢,比她尚要早上幾步跌往地裂,如此一來,又如何還能作那救命的稻草、千鈞之一發?

祁恬無計可施,喟然一嘆,哀道:“我命休矣!我命好苦!”情急之下,心猶不甘,手指破袖而出,微張輕探之下,便往頂上空中白雲茫然捉去,正是垂死掙扎之狀。

恍忽間見青衣撲身趕來,解下腰間的一條麻花布帶,用力甩擲,遠遠瞧去,似長龍細蛟一般,正將自己的手腕三兩下纏繞、牢牢束縛。

祁恬不禁又喜又驚,喜得是閻王關前溜躂了一圈,終究又討要得一條性命回來,驚得卻是青衣雖有俠勇救助之心,畢竟年幼體弱,稍有不慎,只怕就會受到這拖拽拉扯的牽累,反被捲入地洞的森然大口之內,平白殉葬?

不由急道:“你提將不得,快些放手,快些放手。”青衣不肯依從,待她敦促得急了,神情肅嚴,正色道:“放不得,放不得,若是你我置換,難道姐姐也會撒手而去麼?四人的箏船,如何能夠只有兩人或是三人西行?”

祁恬聞言,啞然不語,暗道:“不錯,輝照山之行遠未終結,我自號巾幗英雌,又豈能落魄死於此地,到頭來,卻連一個完整的屍身也留納不得?”

精神倍增,雙手緊緊捏攥,便聽他口中猶自唸唸有詞,喃喃一通所謂“逆地而飛,似綿如絮,無翅而飛,似雲如風。三界靈力,悉數護佑,造化玄妙,助我運足”云云,後面的種種口訣卻聽不真切了,正是使將出那半仙騰雲、遊神駕霧的移動法術。

祁恬渾身上下,皆已被珠爆細流的冷汗侵潤溼透,雪林陰寒之中,更是心驚肉跳,低頭覷看,地下洞穴隱約鬼哭狼嚎,正是兇險叵測,不覺催促道:“再快些,再快些。”

青衣喜道:“不離不棄,絕不懈怠,你總算是回覆了以往的性情了。”滿臉漲紅,也是一頭的大汗淋漓,全然費盡了無數氣力、拼命奮發的模樣,稍時一朵雲彩自天而降,眼看沾落得雪面,忽而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分別裹住他與祁恬的四隻足踝。藉著這仙家雲託之妙,二人的身子果真輕卻了許多。

祁恬疑懼不定,顫聲笑道:“只要雪駝不來攻擊,這區區裂土之術,豈能奈何我等?”

青衣嘆道:“雪駝不是善類,若看見你我逃脫,它萬萬不會善罷甘休。”又招徠幾朵白雲,一者依舊附粘雙腿,以全萬策之需,二者穿入各自肩下,就著腋下臂彎之處,再行往上託將之事。

二人緩緩往空中升去,每每提將得一分,心中皆是一分的釋然平安,待離地尚有三四餘尺,就成強弩之末、莫要勉強為繼之時,既然不會跌下,卻也不能再往上攀爬得一絲一毫。

祁恬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