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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但趨利避害之心人皆有之,如果我們能出兵屯守鄯善,則足以招附其心,這就是我說的好處。”

然而班勇的主張所面對的阻力是極為巨大,長樂衛尉譚顯、廷尉綦毋參、司隸校尉崔據聯合攻擊班勇,詰難道:“朝廷之所以放棄西域,乃是因為西域對我沒什麼用處,徒費朝廷的銀兩罷了。現在車師國已經歸附匈奴人了,鄯善國也靠不住,一旦叛變,請問閣下能確保北匈奴不威脅中國的邊塞麼?”

譚顯等人這一詰難極其厲害,要逼班勇表態,如果班勇回答“不能保證”,那麼出屯西域就變得沒有意義,如果班勇回答“能保證”,那麼就把出兵的風險全部由班勇一人承擔。譚顯等人洋洋得意,以為如此一來,班勇必定啞口無言。

然而班勇是何許人也,豈能被譚顯等人的小花招矇騙過關,班勇從小追隨父親班超左右,他也從父親那兒學到點本事,包括外交手腕與口才。

班勇微微一笑,對譚顯等人說:“中國設立州牧,是為了禁止郡縣奸人盜賊。如果州牧能夠保證所轄郡縣永遠沒有盜賊違法亂紀,那麼我也敢以受腰斬的處分來保證北匈奴不會威脅中國的邊塞。”意思很明白,我們只需要做該做的事情,國家的安危,不是一個人能保證的。復通西域並不能保證匈奴人繼續騷擾中國,但是放棄西域,更不能保證了。

班勇繼續分析道:“只要再通西域,那麼北匈奴的勢力必定被削弱,禍患肯定要輕微得多。這種結果,總比讓匈奴人得到西域這塊後院倉庫要好得多吧。置校尉、長史是為了撫定西域、招懷諸國,不然的話,西域諸國將因為絕望而投靠匈奴,如此一來,緣邊郡縣必定受匈奴之患,到時河西邊境的城門,恐怕又要白天關閉了(公元65年時,因為匈奴昌獗,漢邊境城門只得白天關閉,不得通行)。現在如果不伸張漢家的威德,而僅僅拘泥於屯戍邊關的費用問題,使北匈奴的氣焰更加囂張,這豈是保護邊疆的長久之計?”

但是反對派們還不死心,繼續刁難,這次出馬的是太尉屬毛軫,他向班勇挑戰:“如果置立校尉,那麼西域諸國肯定會駱驛不絕地派遣使者前來,向我大漢帝國獅子大開口,求索無度。要是給他們援助呢,現在國庫空虛,肯定無法拔款;要是不給他們援助呢,他們又要失望怨恨。一旦這些國家受到匈奴的威脅,必定還要向中國求援,那麼就更不划算了。”

班勇實在對得起父親班超給他起的名“勇”字,面對反對派輪番的詰難,他仍然以高超的口才,遊刃有餘地對付,只聽得他成竹在胸,不假思索地回答:“現在假如把西域送給北匈奴,使匈奴人能夠感激大漢的恩德,不再侵略邊疆也就罷了。否則匈奴人得到了西域諸國的龐大的稅賦,還有諸國的眾多的兵馬,如虎添翼,寇略邊關,這豈不是既送給仇敵銀子,又暴增其勢力麼?這樣做,我認為實在不值得。設定校尉,可以宣威佈德,維繫諸國歸附大漢的信念,動搖北匈奴覬覦中原之心,也不需要耗費國家大量的財富。西域人並不會要求什麼,他們就算派使者前來,頂多不過供應些飯菜罷了。如果政府放棄西域,諸國必定歸附北匈奴,到時與北匈奴共同發兵入侵併州與涼州,那麼中國所要花費的軍費開支,何止千億之多。”

班勇以一敵眾,口若懸河,力壓群臣,博得鄧太后的暗暗喝彩,而且他辯論中所說的十分有道理,即便是反對都也很難把他駁倒。朝廷公卿經討論,由鄧太后拍板,決定設定西域副校尉,下轄三百人,駐屯在敦煌。

但是朝廷顯然把班勇建議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漏掉了,班勇的意見,除西域副校尉之外,還應該派遺西域長史率五百人駐守在鄯善國以東地區,以控制南北二道。這與其說是疏忽,不如說是朝廷對“棄西域”派的妥協。

這種妥協的結果是,西域副校尉形同虛設。連國門都沒出的西域副校尉,究竟可以威懾住誰呢?這種毫無意義的威懾力,並不能制止北匈奴聯合車師國的力量入寇邊關,結果是河西走廊一帶多次遭到入侵,百姓深受其害。

永寧二年(建光元年,121年),班勇的支持者,執政達十五年之久的鄧太后病逝。在這種政權交接的時候,免不了又是一番刀光血影,血肉橫飛。充當了十四年傀儡皇帝的漢安帝豈會錯失奪回大權的良機,於是乎鄧氏家族成為他通往無限權力路上的最大障礙,失去太后屏護的鄧氏家族沒有能力來對抗皇帝,最終鄧騭父子及其弟侄七人全部被迫自殺,最刺的眼中釘被漢安帝輕輕地拔去。

安帝延光二年(123年),北匈奴又一次發兵攻打河西走廊。

放棄西域、關閉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