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個人能力,往往左右國家的盛衰強弱。西漢強大的一個原因,是明君輩出。高帝劉邦、文帝劉恆、景帝劉啟、武帝劉徹都是一代明君,而武帝的接班人昭帝劉弗陵,仍舊是一位英明的皇帝。
劉弗陵繼位時年僅八歲,因為過於年輕,劉徹擔心自己去世後,歷史會重演呂后亂政的一幕,於是殘忍地將劉弗陵的生母鉤弋夫人處死,由霍去病的弟弟霍光、金日磾(原匈奴休屠王的兒子)、上官桀共同輔佐。
霍光在昭帝一朝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匈奴狐鹿姑單于趁著昭帝初立,政局未穩的時機,悍然發動入侵,攻打帝國北方重鎮朔方城。朔方城堅固無比,匈奴人無法攻克,便轉而轉殺附近的百姓,大掠而歸。
兩年後(前86年),狐鹿姑單于病逝。
狐鹿姑單于的去世,是匈奴由盛而衰的轉折點,原因是匈奴內部的權力鬥爭白熱化。
在匈奴單于繼承人選上,原本最有可能繼任單于位是左大都尉,他是狐鹿姑單于的異母弟弟。狐鹿姑的生母希望自己的孫子,狐鹿姑的兒子左谷蠡王壺衍鞮可以繼承單于位,於是派人刺殺了左大都尉。
狐鹿姑臨死前,認為自己的兒子左谷蠡王壺衍鞮年齡太小,不適合擔任單于,便改立其弟右谷蠡王為單于接班人。
狐鹿姑的夫人顓渠閼氏見兒子被剝奪繼承權,心中十分怨恨,便找權傾朝野的衛律商量,衛律便秘不發喪,擅自改變狐鹿姑單于的遺囑,使左谷蠡王壺衍鞮得以接任單于,稱為壺衍鞮單于。
但是這次矯詔事件最後還是露出馬腳,致使匈奴實力派左賢王、右谷蠡王心懷不滿,拒絕前往龍城參加單于主持召開的大會。匈奴內部開始出現了分裂!
匈奴的內部分裂,使新上任的壺衍鞮單于深感無力與強大的中國抗衡,於是便謀求與中國的和親之路,而要與中國和好,被扣押的中國使節便成為敏感問題,於是蘇武的生死下落便成為漢匈兩國關係的焦點。
蘇武在寒冷的北海(貝加爾湖)畔度過了十九個年頭!
北海是荒涼之地,也是匈奴流放犯人的地方,糧食經常無法按時供應,蘇武就在野地裡挖掘老鼠洞,逮著野鼠後烤著吃,有時也以野草充飢(怎麼不宰只羊來吃呢?),就這樣飽一頓,飢一頓的。但無論走到哪裡,那支代表他漢使身份的符節,始終沒有離身,符節上的旄毛已經全部脫落,光禿禿的。
歲月的滄桑,磨滅不去蘇武的節操與信念;思鄉的渴望,霜白了他的鬢髮;寒冷與荒涼,驅不去他內心的熱火般的激情。
在這裡,他沒有朋友,直到李陵的到來。
李陵投降匈奴後,沒有顏面來見蘇武,雖然他與蘇武在漢帝國的宮廷中同為侍中,共事多年,交往甚密。
十餘年後,匈奴單于派李陵到北海勸降蘇武,李陵才硬著頭皮前往。
李陵擺下酒筵,與蘇武對飲。
飲酒過半,李陵嘆了口氣,對蘇武說:“子卿兄,沒想到十餘年前,長安城一別,竟然是此相見。我來之時,聽說令母已經仙逝,你的兩個弟弟蘇嘉與蘇賢,幾年前都因為受一些事的牽連而自殺身亡,子卿兄的媳婦,聽說已經改嫁他人了,家裡還有兩個妹妹,兩個女兒與一個兒子,現在也生死未明。”
蘇武自從被囚禁以來,家鄉之事,一無所知,聽到母親與弟弟去世,家庭破碎,心中一陣傷悲,強抑淚水。
李陵又說道:“人生短促,就象朝露一樣,子卿兄何必折磨自己呢?當初我兵敗投降時,內心狂亂恍惚,既痛心愧對國家朝廷,又牽掛著被收監的妻兒老母。我不想投降匈奴之心,恐怕不亞於子卿兄。不想皇帝聽信讒言,竟然誅殺我全家,致使李陵肝膽俱裂,萬念俱灰。如今皇帝年事已高,法令無常,且莫說大臣無罪被夷滅全族的多達數十家(公孫敖、公孫賀、劉屈犛、李廣利、趙破奴等),連太子與皇后都不能俱免。子卿兄啊,你卻在這裡受盡苦難十餘年,又為的是誰啊?”
蘇武答道:“皇帝於蘇家恩重如山(蘇武父親蘇建,兵敗死罪,武帝特赦),蘇武無半點功德,卻與將軍侯爵同列,常願肝腦塗地以報答天恩。今天即便以斧鉞湯鑊加諸蘇武,我也受之如甘。請閣下不必再說。”
李陵默然無聲。
這樣過了幾天,李陵天天與蘇武飲酒。到了李陵要離開的那天,李陵說:“子卿兄,請再聽我一句話。”
蘇武打斷李陵:“自從離開中國以後,蘇武已把自己將作一個死人了,如果大王(李陵被封為右校王)一定要勸降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