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楠的眉頭皺的很緊,吳凝雪已經轉身準備離去,徐明楠往前追了幾步,接著就頹然回到桌邊,那碟紅燒肉依舊在那裡,醬汁已經凝結起來,不復撲鼻香味,失去誘惑。
亭內兩人的對話很快傳到陳珍蘭耳裡,她聽完把年禮單子點完就點頭:“知道了。”來稟報的人退下,身邊的邱大奶奶笑著道:“其實這吳姑娘,我瞧著也有幾分野意,難怪會惹人喜好。”
陳珍蘭端起茶喝了:“可是成親過日子這種事情,光靠喜歡是不夠的,特別是出去應酬這些,到時遲早會起衝突,與其那時被攪的一家子不安生,倒不如早做打算。說句正經的,其實也是為吳姑娘好。她不適合在這深宅大院過日子,到時遲早都是怨偶。”
邱大奶奶凝神聽了才笑著說:“果然婆婆疼徐家表叔,若換了個人,哪會想的這麼細緻?”陳珍蘭微微一笑,接著就嘆:“說的就跟我不疼他們一樣。你七姨母去的早,又只有這三個孩子,我自然要多想著些,不然以後怎麼去見你七姨母。”
說話時候,陳珍蘭彷彿看見妹妹,面容美麗笑容溫柔,沒見到妹妹最後一面,是陳珍蘭一輩子的遺憾。那個當年不惜翻臉也不讓他過繼出去的孩子,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陳珍蘭低頭,有滴淚掉落在紙上,接著很快化去再也不見。
吳凝雪一口氣跑回住處,推開門走進屋子裡,來到鏡前看著自己的臉,面前女子的穿著,和曾想的一模一樣,可此時眼中沒有歡喜,只有惶恐,看了半響,吳凝雪伸手把發上的首飾一樣樣取掉,去掉一樣,覺得輕鬆一些。
這樣的日子,其實不適合自己吧?丫鬟已經進來,見吳凝雪站在鏡子面前發愣就忙過去拿起梳子給吳凝雪卸妝:“姑娘,這些事我們動手就是,勞駕不到您。”吳凝雪眼裡的淚又落下:“住這樣屋子、穿這樣好衣衫、戴這樣首飾,在別人眼中看來,是不是特別快活?”
見她落淚,丫鬟忙讓小丫頭端熱水進來,服侍吳凝雪洗臉,聽到這話不由笑著說:“這是自然,做主人被人服侍,當然好過做下人服侍別人,不說旁的,別人都說姑娘好福氣呢。”好福氣?吳凝雪突然哈哈笑起來,丫鬟正拿著手巾過來給她擦臉,見她這樣笑不由嚇得手巾差點掉地,忙對小丫鬟道:“去告訴嬤嬤,就說吳姑娘不知怎麼,突然……”
不等她說完吳凝雪才道:“你不用去告訴嬤嬤,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啊?丫鬟的眼猛地睜大,接著吳凝雪拿過手巾,把臉上那些脂粉擦掉才把外面衣衫脫掉,走到床前躺下:“我要睡了,你們別打擾我。”
見吳凝雪就這樣隨便歪在床上,丫鬟想了想才上前去給她脫鞋:“姑娘,您還是蓋好被子,還有,睡覺時候要只穿中衣。”吳凝雪把被子拉過蓋在頭上,都不看丫鬟一眼。丫鬟沒有法子,只好悄悄退下,然後去告訴嬤嬤們。
唐嬤嬤聽完點頭:“曉得了,我們會去和太太說。”丫鬟退下,齊嬤嬤才道:“哎,真是有福都不會享,這樣的規矩就叫難,就覺得受不了,這還是做上人的,若是做下人,早被打了幾百板子了。”
唐嬤嬤品著茶,淡淡一笑:“一個市井裡的毛丫頭,也只有遇到徐家這樣的善人,才肯這樣大費周章,若是遇到旁的人家,別說這丫頭,連她弟弟妹妹,屍骨都早化成泥了。”齊嬤嬤應是:“這會兒還覺得我們虧待了她、嚴苛了她,真是想不通。”
唐嬤嬤點頭,窗外吳小妹正好經過,聽的清清楚楚,手不由握成拳,想說姐姐已經學的很辛苦了,可又不敢開口,只得悶悶地轉身往外走。
吳小妹年紀還小,丫鬟們看見了,只遠遠地跟著,等吳小妹走出二門才喊道:“吳小姑娘,還是回去吧,再往外就不能去了。”吳小妹抿唇,看著這道門。邊已經傳來徐明楠的聲音:“小妹你怎麼走出來了?你姐姐呢?”
吳小妹看著徐明楠,眉頭皺起問道:“徐哥哥,這樣日子是不是就叫享福?”
☆、分離
吳小妹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徐明楠一時無法回答;只是皺了皺眉,吳小妹已經又道:“都說這是享福;可我覺得,沒有在家裡自在。”原來是小孩子不習慣;徐明楠已經笑了:“你剛來這麼幾個月,不習慣也是自然;等習慣了就好了。”
吳小妹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看了看徐明楠才低下頭;嘴裡嘀咕道:“我就知道徐哥哥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人。徐哥哥從小生活在這樣宅院裡,使奴換婢、揮金如土;是不會覺得這樣日子不好。可我們只怕永遠都不習慣。”
徐明楠這下是真沒回答出來;吳小妹抬頭認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