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輕溪深吸一口氣:“出去吃飯。”
三個人輪番進衛生間洗漱。
牧雲枕在外面轉了一圈,在校長的手指下,找到了廚房恆溫墊上的生煎和黑米粥,咬著生煎拎著黑米粥慢慢悠悠盪回來。
“謝了。”她勾著黑米粥提起,朝聞輕溪揚揚下巴。
“你是Ab型血?”她在陪護床邊坐下,一條腿翹在床沿上。
卻見他沒搖頭也沒點頭,只是道:“和你一樣。”
牧雲枕眼睛睜大,目光驚愣地落在聞輕溪身上。
和她一樣……
她是恐龍血,和她一樣,所以,他也是恐龍血!
可這,恐龍血出現的機率,有些過於高了吧……全A國能有兩個恐龍血,就已經是很高很高的機率了,而倆恐龍血又同在一處,這機率,高得過分了吧?
不過……
牧雲枕垂眸,不被人瞧見的眸中,眸色微暗。
也得虧他們兩個恐龍血在一起,要不是他倆是恐龍血,憂憂恐怕早就死在手術檯上了。
她忽然想到什麼,抬頭看向聞輕溪。
之前沒仔細看沒發覺,現在仔細看,果然,他的臉色白得跟鬼一樣,難怪憂憂只是她,他的臉明明不小,為什麼還要叫他小白臉。
哦……不能說他臉色白得跟鬼一樣。
她在衛生間照了眼鏡子,她的臉色和他差不多。
說他的臉色白得跟鬼一樣,那豈非她自己說她自己像鬼?
不可、不可。
鬼哪有她好看?
哦……想岔了。
“你是不是,又和我一樣?”牧雲枕話回正題。
“是。”這回他點頭了。
牧雲枕盯著他看了兩分鐘,慢慢把腳從床沿上挪下來,坐好,鄭重地道謝:“謝謝。”
“……殿主不用道謝。”
他抬頭,隱晦的情緒藏在深處,無人可以察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帶著目的的。
而且一開始,甚至打算沈無憂死了便死了,他只要一管血。
所以即使後來心思改變,盡心救治,他也當不起她這樣一聲鄭重認真的謝。
“沈同學姐姐。”校長吃完包子,敲門進來。
校領導、班主任,還有吳鑫易母子都站在他身後。
“沈同學的事,是我們學校的問題,是我們沒有管好學生,對不起。”校長嚴肅地彎腰鞠躬。
“沈同學姐姐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我們儘量滿足。”
“對不起。”吳母也連忙站出來,給牧雲枕和沈無憂鞠躬道歉,只是雙手侷促地搓著衣角,聲音也小心翼翼,“我、我會盡力承擔沈同學的醫藥費,能不能、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寫欠條,我每個月拿到工資就還錢。”
“媽媽!”
吳鑫易被養歪了,見母親又在道歉,還說要把工資給出去,一下子就不樂意了。
他媽一個月本來就沒多少錢,給了這個殘廢,他的玩具怎麼辦?他的肉怎麼辦?他說好要分給小弟們的零食怎麼辦?
“你為什麼要道歉!她沒事!她沒事啊!這個殘廢又沒有死!”
他梗著脖子大聲吼,吼得臉都紅了,渾身發抖。
“啪——”
“閉嘴!”
吳母一巴掌扇在他臉頰上,力氣大得把他臉都打歪了,有些黑的臉龐上,紅色的手掌印慢慢浮現。
吳鑫易哪捱過母親的打?當即哇的一聲哭嚎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吳母不停地道歉,臉頰發紅發燙,恨不得像鴕鳥一樣,把自己的腦袋埋進地裡。
牧雲枕冷冷地看著吳鑫易。
半晌,朝他伸出手,手指勾了勾,聲音平淡:“過來。”
吳鑫易當然不敢往前,一邊抹眼淚一邊一個勁兒地往母親身後躲,眼睛還狠狠地瞪病床上,被一口一口喂粥的沈無憂。
“夭夭。”牧雲枕沒這個耐心,直接搖人。
桃夭動作可快,大概也早就摩拳擦掌,看得不耐煩了,一個箭步上前,拎著吳鑫易的校服衣領,就把人拎到自家殿主面前。
牧雲枕嘴角彎出一抹冷峻的笑。
手從他的頭頂,順著頭髮,慢慢摸到被吳母打紅打腫的臉頰,再慢慢摸到一隻手就能掐住的脖子。
平靜的聲音帶著誘人的蠱惑,卻又充滿冬日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