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輕溪沒有睡懶覺的習慣,生物鐘準的不能再準,每天六點準時起床。
客廳裡的人睡得不自在,醒的比他還早,就是沒敢亂走,依舊坐沙發的坐沙發,坐椅子的坐椅子。
他收拾完自己往主臥瞄了一眼。
牧雲枕蜷在陪護小床上睡得很深,桃夭趴在床沿睡得直砸吧嘴,黎遲予大咧咧靠在椅子上做夢。
整個房間,就沈無憂和護工醒著。
沈無憂沒見過他,這會兒見他在門口,水靈靈的黑眼珠好奇地盯在他身上。
盯著盯著恍然發覺,自己的視線不模糊了,能看得清遠處了。
聞輕溪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沒有出聲,沒有進去打擾。
他放輕腳步,關上主臥的門,轉身離開。
再回來時,兩手拎了好幾袋子的早飯。
他把早飯放到茶几上,把其中的一份生煎、黑米粥挑出來,拿去廚房的恆溫墊上保溫,又將其中唯一的一份白粥提在手裡,連帶勾了份包子、兩杯豆漿,輕手輕腳地轉開房門,走進主臥。
沈無憂已經適應了視線的清晰,看向聞輕溪的眼睛重歸好奇。
“先吃早飯吧。”他把一份包子和豆漿遞給護工。
自己則代替了護工的工作,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白粥和豆漿被他放在床頭的櫃子上。
抬頭看了眼被換過的點滴,伸手搭在沈無憂腕間。
確認沈無憂恢復得很好,沒什麼事後,才溫柔地壓低聲音輕聲問道:“想吃什麼?先喝粥還是先喝豆漿?”
“豆漿。”畢竟動了大手術,沈無憂的聲音還很虛弱。
聞輕溪託著她的肩背,扶她稍微靠起來一些,在她背後塞了兩個枕頭,又把一個軟乎的小枕頭墊在她腦後。
他開啟吸管插進豆漿,遞到沈無憂嘴邊。
沈無憂吸了兩口,閃閃的眼睛裡透露出對充滿口腔的濃郁味道的欣喜。
以前她因為生病,視覺和嗅覺都有所降低,其他三感倒是沒事,但味覺與嗅覺相連,嗅覺降低,嘗東西便自然而然失了本味。
“真好喝。”沈無憂鼓著腮幫子,滿臉滿足。
“喝慢點。”聞輕溪輕笑一聲。
“哥哥。”沈無憂吸了一大口,含在嘴裡一小口一小口地咽,像是要將豆漿的滋味嚐個徹底,“哥哥你吃早飯了嗎?”
她剛醒的時候,眼前就看到一個不認識的姐姐,有些恐慌,後來轉過頭,看到在陪護床上睡的牧雲枕和桃夭,還有癱在椅子上的黎遲予,才安了心。
雖然現在她不認識眼前這個哥哥,但是如果不是姐姐允許,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吃了。”
他下去買早飯的時候就吃了。
“先喝粥,豆漿一會兒再喝。”
見沈無憂一副要把豆漿噸噸完的樣子,聞輕溪果斷無視她的眼神拿開豆漿,開啟白粥的盒子,用勺子舀了,吹溫了送到沈無憂嘴邊。
旁邊隔出來的一個小盒子裡是清爽的鹹菜,聞輕溪就一勺白粥、一塊鹹菜的喂著。
沈無憂吃了幾口,突然看了眼陪護床上牧雲枕,轉過頭,認真地問聞輕溪:“哥哥,你知道我的病怎麼樣了嗎?我……”
她知道自己的病很嚴重。
被推倒之後,她立刻就感覺到頭裡面好像什麼東西爆開了,很多很多血一下子從鼻子裡湧出來,接著她就不省人事了。
再醒過來就是現在了。
好像除了被包著的頭很疼,其他曾經所有的不適都不見了。
她知道自己的病手術成功率最高只有4%,所以現在唯一的解釋,她是不是迴光返照了,是不是就快要死了,可是她好不捨得姐姐啊……
可是她的命是姐姐強行從閻王爺那裡爭來的……
她本該死在兩歲那年,現在已經多活了四年,她該滿足了。
“沒事了、沒事了。”
看到沈無憂眼角晶瑩的淚珠,從來沒哄過人的聞輕溪有點慌,連忙扔下勺子,拿指腹小心翼翼地去抹她的眼淚。
“手術很成功,腫瘤已經成功切除了,等傷口長好,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樣跑跳了。不會復發,也沒有後遺症。”
“你看,視線清晰了,嗅覺也恢復了,才不是什麼迴光返照,小小年紀,腦子裡怎麼那麼多想法?快把眼淚收回去,要不然你姐姐醒過來,看到你眼睛又紅又腫的,該罵我沒照看好你了。”
事實證明,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