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聽眼前之人說起自己的身份,牧旌成就已經瞪大了眼睛。
眼見他一邊說,一邊動手將額間的易容面具撕下。
牧旌成情不自禁地微微張開嘴唇。
聞氏集團神秘的總裁,上京那位神秘到在網路上沒有一張照片,只流傳其眉間有一點血痣的太子爺,聞家,聞輕溪,竟然是眼前這個人。
又聽他說到杜蕭,說到他是修羅殿主,杜蕭是他手下的人,說到他們如何如何設局,說到他是駭客隨神,是神醫鬼影,更利用網路,讓牧氏集團成為全網抵制謾罵的物件,最後徹底消失……
牧旌成眸中,肉眼可見地浮現出怒火,搭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
沒有出人命,牧氏集團的系統也是被眼前之人刻意破壞,才會被查出確實存在安全問題。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局,都是讓他牧氏萬劫不復的局!
他便是不願意看到這樣你死我活的商戰,方才將N市的整個市場打造成水火不侵的銅牆鐵壁。
其實倘若只是聞氏集團,他牧氏未必沒有抗衡之力。
N市比起上京不差的,只不過上京是A國國都。
他怎麼想得到,聞氏集團年紀輕輕的總裁,竟然還是修羅殿的締造者,是暗網上駭客榜和神醫榜的榜首!
怪不得他可以如此肆無忌憚,怪不得他明知牧氏一事與聞氏集團有關,卻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怪不得他會被判終身監禁。
而再往後聽,牧旌成眸中的怒火近乎要化為實體。
若能看見,他頭頂早已火冒三丈。
“你說什麼!”他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握拳垂在身側的手用力到顫抖,像是沒有聽清,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向他確認道,“你說小舒在精神病院?”
“是。”他沒敢看他,只低聲重複道,“牧家的住址被扒出來,網民堵在牧家門口,牧夫人被逼瘋後,我順水推舟,讓人把牧夫人送進精神病院。”
牧旌成死死地盯著他:“網路上曝出的牧氏旗下公司的差錯,是你授意的?”
“是。”
“全網抵制和謾罵也是你運作的?”
他抿唇:“一開始把控過大體方向。”
牧旌成能運營起牧氏集團,把N市市場打造成鐵桶,其直覺和敏銳不容他小覷,他知道只要自己將當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他就一定會推測到這些。
可他敢隱瞞嗎?他不敢。
“扒牧家的地址,堵到牧家門口,這些也是你的人引導的?”
“是,最開始引導過,後來就不需要引導了。”
這種事在商圈數不勝數,而那些人手段比他還要骯髒,說人命就真的是人命,甚至都不止一條,成王敗寇,敗的,不僅集團、公司沒了,整個家族連命都沒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他不想弄出人命,便仗著自己的能力,讓杜蕭假死,又仗著自己的權勢,將牧旌成後半輩子留在監獄。
“我沒想到牧夫人會被逼瘋,但瘋了也好,省得我還要想辦法把牧夫人也關起來。”他啞聲將當時自己的想法全部說出來。
他後怕地抿住嘴唇,跳動的心臟顫得厲害。
萬幸他沒有想著斬草除根。
若不然,他豈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
雖然現在也不算好好的吧,但至少人沒死。
牧旌成越聽越氣,氣得夯吃夯吃地大聲喘氣,胸口一下一下劇烈起伏著,氣急的雙手不停地發抖。
突然間,他只覺自己眼前一黑,緊跟著一陣頭暈眼花,人就朝後倒了下去。
“爸!”
牧雲枕眼疾手快,連忙扶住牧旌成,讓他靠在沙發上。
聞輕溪也快步上前,半蹲在沙發前按上牧旌成的腕脈,又取出隨身的針包,飛快地在他身上幾處穴道上扎針。
他心虛極了,只掃了她一眼便重新低下了頭,不敢對上她的雙眼。
“伯父沒事,只是急火攻心,加上有點體虛,又鬱結於胸,驟然受到刺激,才暈了過去。”
“我施了針,一會兒就會醒過來。”
“後續服藥調養,最長……最長不超過五年就能調養回來。”
如果是他負責的話,不需要五年,幾個月就能把牧旌成的身體調養回來,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後面沒什麼可能再留在幽冥殿了。
以大部分醫生的水平,最長確實需要花費五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