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各地的起義軍越來越多。
殷還野十六歲那年,所在的城池被一支起義軍打下。
那支起義軍軍規嚴明,不傷害百姓,也不打擾百姓,甚至連瓜果都是出銀兩,向百姓購買。
殷還野當時就站在街邊看著。
看著一個個頭戴紅巾計程車兵昂首挺胸地大步往前走,看著元字旗迎風飄揚,他下意識地抬手按在心口。
胸腔裡,那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身上的血液沸騰奔湧。
起義軍。
是啊,那腐敗奢靡的王朝,該被推翻了。
起義軍整齊的腳步聲在殷還野的耳朵裡迴響。
噠、噠、噠——
振聾發聵。
恍然間,他一下子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方向。
他的父母弟妹皆因齊王朝的不作為而死,京都的那個朝廷,從上到下都爛了個徹底,如今各地反軍、起義軍四起,是天要亡齊。
於是,在得到起義軍招兵的訊息後,殷還野立刻就來到了招兵處。
招兵處的公告欄上寫著,只招十八歲到三十歲的兵,殷還野今年才十六,不滿足義軍招兵的條件,遂再一次虛報了自己的年齡。
但可惜,招兵比招人做活嚴格。
或者說是這一支軍隊的招兵嚴格——
不論是齊王朝,還是前面的王朝,又或其他的反軍義軍,招兵的年齡都是從十六歲起,到四十甚至五十歲。
在招兵處記了名字年齡,再看是否有殘病,若有便不能入營,若沒有便直接就能入新兵營。
然而,這支義軍不僅將年齡提到了十八歲,還安排了軍醫核對骨齡。
年齡可以虛報,但骨齡卻無法改變。
殷還野被刷了下來。
他不願離開。
看見元字軍的第一眼,他就認定了這支軍隊。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是篤定了這支義軍能夠成功。
如果連這樣一支以民為貴、以民為先的軍隊都無法推倒齊王朝,那還要什麼樣的軍隊才使此世間撥亂反正。
殷還野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招兵處留下他。
說他有力氣,力氣很大,還會做很多很多活,軍營裡的髒活累活都可以交給他,只求留他在軍營裡兩年。
軍規森嚴,招兵處計程車兵自然不會答應他。
正準備讓人把他抬出去,餘光看到自家主帥過來巡視,連忙站起來向主帥抱拳行禮,之後,不用主帥問,就快速說明了情況。
元字軍的主帥和殷還野一問一答,瞭解了殷還野遭遇的主帥,從腰間扯下一枚腰牌,彎腰遞到殷還野眼前。
“兩年後,拿它到拒州,我會在那裡等你。”
拒州……
拒州距離他們現在的所在有千萬裡遠,且這會兒好好的在齊王朝手裡,也就是說……
殷還野看著就遞在眼前的腰牌,一點點抬起頭。
望進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殷還野不由地震驚了一瞬。
眼前這位元字軍的主帥,年紀似乎和他差不多大。
四目相對,他將手中的腰牌往前遞了遞。
殷還野回過神,伸出雙手,鄭重地接過腰牌。
“殷還野會去拒州,願做大帥的馬前卒。”
一句承諾,兩年之後,殷還野到了拒州,而拒州也成為了元字軍的囊中之物。
殷還野在招兵處拿出腰牌。
只是和元字軍的主帥在帥帳中見了一面,證明自己沒有食言,然後他便要求進入新兵營,從小兵做起。
殷還野很能吃苦,在戰場上也殺得比誰都兇,靠著實打實的軍功,一點一點成為了元字軍中最厲害的將軍。
也是上了戰場才知道,原來他們元字軍的主帥在戰場上,永遠都是衝在第一個的,還會盡全力護每一個能夠護到計程車兵。
殷還野也被他護過。
彼時他剛剛砍死一個齊軍,刀刃卡在了那個齊軍的骨頭裡,一下沒能拔出來,而身後的刀已經近在咫尺。
不死也要重傷。
他以為自己這一下挨定了,誰知一隻手橫在他身後,一把握住了那柄沾血的刀。
鋒利的刀刃割破手心,血汩汩而下。
他一劍捅穿那名齊軍的心臟,隨意丟開割破掌心的齊刀,握著他的手,把刀從齊軍的身體拔出來。
後來,從小兵做到將軍的殷還野,無數次和主帥默契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