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只剩一個頭了。
餐刀的切割、餐叉的裂解……經過羅莎的不懈努力,終於。她吃完了幾乎所有的“萊茵”。
這本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羅莎得到了飽足和靈性,排除了飢餓;原罪·暴食得到了滋養,不再暴動,重新化為懸在她頭頂的利劍。
可羅莎面上的淚痕卻顯露著她的悲哀。
她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流出的淚水變成了紅色,可能是在品嚐肝臟的時候,也可能是在品嚐腎臟的時候,她記不清了。
滴滴血淚流出,也證明著羅莎越來越清醒,萊茵也為此感到開心。
即使只剩下一個頭,萊茵也依然無所畏懼,或者說,他正在細細品味自己本該存在的恐懼與迷茫,這讓他無比沉醉。
有些“脫線”的他像是不會閱讀空氣中的氛圍,面對羅莎的哭泣,萊茵依舊十分欣喜,因為這意味著,他又能品味不同的靈魂了。
剛才,羅莎成功的將他僅剩的、撫摸她血紅長髮的手臂吃下了,而萊茵也藉此機會,看到了羅莎完整的進食過程,滿足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不得不說,即使擁有【萬物通感】,萊茵也依然被肉眼觀看到的場景震撼。
羅莎將他的手臂拆下,安靜的用刀叉拆解。
她先將手骨和大小臂分開,隨著銀色刀鋒的流轉,萊茵近距離的觀看了羅莎小姐的解剖過程。
如庖丁解牛一般,萊茵的手掌被完全切下,並且骨骼儲存異常完整。
他不禁有些感慨。在從【環狀管道】回去的路上,由於自己完全沒有準備,導致錯過了開啟【萬物通感】的最佳時機。
所以萊茵當時並沒有看到羅莎解剖的過程。
“這就是前幾天那兩位劫匪所經歷的嗎?真是神奇!”
雖然完全沒有學習過相關內容,可如本能一般,萊茵將自己的感知保留在手臂上。這方便他體會這種新奇的感覺。
萊茵認為,看著自己被失控的組員一點一點解剖、吃掉是一件新奇的、值得記錄的趣事。
接下來,是分割大臂與小臂。
羅莎依然如庖丁解牛般,將兩部分拆開。絲滑的操作讓萊茵越發感興趣。
“之後呢?還要繼續拆解嗎?”他有些好奇的想道。
接著,羅莎先將肉質最多的大臂吃下。
她用刀叉將肱骨上的肌肉群一點一點的撕下,放進嘴裡,慢慢咀嚼。
等到將肱骨上的肌肉完全剔除乾淨後,羅莎拿起一絲不掛肱骨本身,小口小口的咀嚼起來。
萊茵堅硬的骨骼像是豆腐一般,消融在羅莎的尖牙之下,不見蹤影。
“真不錯,看著羅莎吃,我都有點餓了,也不知道嚐起來是什麼味道……”
萊茵的思維在他的意識之外悄然改變,他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種思想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羅莎小姐,方便讓我嘗一下嗎?”
萊茵語出驚人。
“我沒有手了,如果可以,請你餵我一下,感激不盡。”
他是這樣想的,也就這樣說出口了。
可惜,正在進食的羅莎不可能將她的食物分享給別人,這讓萊茵從原罪·暴食手底下搶食的想法落了空。
不過他也不氣惱,安靜的看著羅莎將他的尺骨與橈骨(前臂上的兩根骨頭)如法炮製,最後安靜的吸吮著手掌。
“真是不錯的體驗!”
等到這條手臂徹底消失,萊茵放在其上的感知才被收回。
體驗了一回被吃下去的感受,他高興極了。
鎖喉,萊茵繼續觀看著羅莎的進食,可羅莎的眼中卻佈滿了恐懼與震驚。
其實,在萊茵將手放在她頭上的時候,羅莎就已經感受到了不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萊茵還能動彈,不過看到萊茵清醒,羅莎也糾結無比。
感性當中,羅莎希望萊茵可以恢復,然後無論用什麼方法,將她殺死;
可理性告訴她,萊茵的清醒也只能為他帶來無盡的痛苦,眼看自己被一點點吃光。除此之外,並無什麼不同。
但現在,恐懼卻像巨蟒,將她的整個心臟吞噬。
“他……到底是什麼?”
這是羅莎唯一的問題,她不認為一個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吃下還笑著,甚至準備體驗“生吃自己”的存在是人類。
羅莎清晰的察覺到,萊茵眼神深處的好奇與期待,那種發自內心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