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擁片刻，阿璃卻像是突然被一根尖刺紮了一下，嬌軀微微一僵，緩緩從楚天闊懷中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望向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與忐忑。她貝齒輕咬下唇，猶豫再三，終究還是輕聲開了口，那聲音彷彿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將軍，你此番歸來，我自是滿心歡喜，可我……我心中總有一事梗著。”她頓了頓，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接著說道，“你，當真已把心中的那個她忘記了嗎？”話畢，她緊張地攥緊了衣角，手指都因用力而泛白，目光緊緊鎖住楚天闊的眼睛，似要從中窺探出最真實的答案。

楚天闊聞言，像是被一道驚雷擊中，先是一怔，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複雜難辨的神情。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越過阿璃，望向遠處，腦海中蘇婉清的音容笑貌如鬼魅般一閃而過，眼神中閃過一絲隱痛與悵惘。那是一段他試圖塵封的記憶，此刻卻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來。他暗暗埋怨自己，怎麼在這節骨眼上還走神，隨即強裝鎮定，抬手輕輕撫上阿璃的臉頰，目光真摯而誠懇：“阿璃，你這是想到哪兒去了？”可那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洩露了他心底的不平靜。

阿璃眼中仍有疑慮，輕輕別過頭去，聲音帶著一絲委屈，還夾雜著些許不滿：“可我聽聞，你在軍中與一女子……關係匪淺，還曾為她出生入死。”她心裡想著，自己在這深宮中日夜為他擔驚受怕，他卻在外面與別的女子有這般糾葛，越想越氣，眼眶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正說著，阿璃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到楚天闊腰間露出一角的手帕，那手帕的料子非絲非棉，透著一種別樣的質感，繡工精緻得如同天工之作，一角還繡著一朵素淡的蘭花，樣式陌生得很。阿璃的心猛地一沉，仿若墜入了冰窖，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了。她的視線死死地黏在手帕上，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這手帕如此特別，定是哪位女子精心所制，贈予他的心意之物。他貼身帶著，莫不是那人在他心中有著極重的分量？難道這些時日自己日夜期盼、滿心牽掛，換來的竟是他對別人的念念不忘？她只覺喉嚨發緊，眼眶也在瞬間紅了起來，伸手便要去拿，想一探究竟。

楚天闊察覺到她的動作，下意識地側身閃躲，這一下，更讓阿璃篤定了心中的猜測。

“這是什麼？”阿璃眼眶通紅，聲音顫抖地問道，手中緊緊攥著那手帕，彷彿攥著自己破碎的心，她感覺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楚天闊面露慌張，眼神閃躲，囁嚅著解釋：“阿璃，這不過是……行軍途中一位姑娘的謝禮，我當時救了她，她硬塞給我的，我本想回來就扔掉，一時疏忽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懊惱，怎麼就沒早點把這手帕處理掉，這下可好，惹得阿璃傷心了。

阿璃的眼眶漸漸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哽咽著說道：“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將軍。你知道的，我愛你至深，若你心裡還有別人，我……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她心裡委屈極了，想著自己一片痴心，換來的卻是這般不確定，淚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來。

楚天闊心疼地將阿璃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傻姑娘，莫要再胡思亂想了。”可此刻，他的雙臂雖緊緊環抱著阿璃，思緒卻依舊被那個叫蘇婉清的女子牽扯著，心亂如麻。他深知自己對阿璃的感情真摯而感恩，可心底那一抹關於蘇婉清的記憶，卻如影隨形，在這最不該出現的時刻，狠狠刺痛著他的心，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懷中泣不成聲的阿璃，又該如何安撫自己這顆亂了分寸的心。他在心裡暗自嘆氣，這情之一字，怎如此磨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