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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醒了?”他輕嗤一聲,使得她一時辨不清是是嘲弄還是戲謔。
&esp;&esp;她緊跟在他後邊,搭了下木香的手,提裙下了馬車。
&esp;&esp;這會兒長階上的人稍微稀疏起來,有個別小商販已是開始收拾東西,今夜的燈會即將落幕,叫她不免與一些不真實的感覺,彷彿眼前的燈火輝煌,皆是夢一場。
&esp;&esp;睡了一會後,阮玉儀有些失了力氣,渾身軟綿綿的,由木香攙著點才不叫她在階梯上倒去。
&esp;&esp;辭別時,姜懷央倒是沒說什麼,直到她們主僕兩人進了院子,她才忽地想起,身上還披著他的大氅。
&esp;&esp;“小姐,”木香上下打量了一眼這氅衣,問道,“世子這衣裳無需還給他嗎?”她不知原委,只當是世子怕小姐冷,才脫與她的。
&esp;&esp;阮玉儀一怔,含糊道,“容我先更衣再去不遲。”
&esp;&esp;“不若便別折騰了,明日再去一樣的。”木香見她方才睏倦,勸道。
&esp;&esp;可在馬車上小憩之後,她反倒是沒了睏意,“無妨,今夜便去罷。”
&esp;&esp;廂房內。
&esp;&esp;木香為她解下大氅,這才注意到衣裙後邊的破損,她輕輕抽了一口氣,驚道,“小姐,您這是怎麼弄得?”怎麼就扯到腰後邊的布料了。
&esp;&esp;阮玉儀答,“下船時,不小心被勾到了而已。”
&esp;&esp;原來世子是領著小姐遊玩去了。木香眼底的擔憂散去,抿唇輕笑。她往常出府辦事,曾經過江邊,是知道附近有不少遊舫的。
&esp;&esp;思及此,木香也想到被人流擠到戲臺前發現的趣事,便與阮玉儀隨口說了。
&esp;&esp;臺上唱的依舊是才子落難,佳人搭救的常見戲碼,眾人的目光皆匯聚在臺上,她則因著四處尋著小姐,沒注意臺上的動靜。這四下一張望,竟瞧見位卸去脂粉,著花旦服制的男戲子,估計是剛完成一場。
&esp;&esp;這可著實是新奇,在她的認知裡,從前只見過女兒家扮旦角的。
&esp;&esp;聽著,阮玉儀也有了興致,緊接著問道,“那花旦的扮相如何,與女子有幾分像?”
&esp;&esp;“身形比尋常男子纖細些,奴婢見著那會兒他已是卸去了脂粉,若光看姿態,卻是挑不出錯來的。”一個男子要練成這般女兒家的情態,定是極費工夫的,不知練功時要受多少苦。
&esp;&esp;可他們為了生計,受不得也得受下。
&esp;&esp;兩人一人一句閒談著,阮玉儀一邊換好了另外的衣裙,這是一件金絲白紋曇花錦裙,卻是比之上一套清雅不少。
&esp;&esp;她卸去了釵環,只留下一隻固定長髮的青玉簪子,正將珠釵往几案上擱這會兒,卻見程行秋立在門口,眼睛卻往裡頭張望。
&esp;&esp;阮玉儀斂了笑意,蹙眉道,“大公子在尋什麼?”她能大致猜到他在找什麼人了,只覺得心下泛起些反感。
&esp;&esp;程行秋見這屋裡不像是能藏人的模樣,這才收回目光,給一邊的小廝遞了一個眼神,那小廝連忙端著一套杯盞上前,小心地將東西擱在她的屋裡。
&esp;&esp;他柔聲道,“這是牛乳,專為你去膳房備的,可以助眠。”
&esp;&esp;他又補充問道,“燈會上玩得如何?”
&esp;&esp;他與昭容只在街市上走走,因此比她還要早些回來。昭容倒是一邊逛下來,身邊婢子手中多了不少東西,光是不同樣式的花燈就有三個。
&esp;&esp;阮玉儀瞥了一眼桌上的杯盞,許是為了保溫,便有杯蓋蓋著。她斂眸淡聲道,“不必大公子操心了,我自是乘興而去,興盡而歸,不會委屈了自己。”
&esp;&esp;見她態度冷淡,程行秋有些尷尬地牽了下嘴角,“那便好,你——”
&esp;&esp;“大公子若無要事,便請回罷。”她截斷了他的話頭,微側著身子,大有一副轉身欲走的模樣。
&esp;&esp;聞言,程行秋面色沉下來,“你便非得惹我不快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