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空無一人，不見小娘子那棠色的身影，唯有几案上仍靜靜擱置著砂壺以及一對杯盞。

&esp;&esp;倒是個溜得快的。他嗤笑一聲，拎起砂壺，自行斟了半盞茶水。

&esp;&esp;他並不細品，半杯茶水一仰頭，便下了肚。而後照例打算去佛堂上柱香，途徑方才的廂房時，瞥了一眼，果真不見昭容身影。

&esp;&esp;白日裡佛堂不點燭燈的時候較多，加之這會兒天將大雨，光線昏沉，因此佛堂裡也很是昏暗。

&esp;&esp;至佛像近前，打算取香時，卻見供桌上端端正正擺放著一沓宣紙，以棉線封了邊。他心下奇怪，這裡旁的人應進不來才是。

&esp;&esp;姜懷央拿起那物，隨手翻看，見了上面的蠅頭小楷，才證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esp;&esp;雖能辨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可每隔幾頁，上邊的字跡還是略有變化，說明這些經文是在不同時段而謄。

&esp;&esp;不知她究竟在這些紙上，花了多少氣力。

&esp;&esp;他甚至都能想像到她端坐於几案前，幾根纖白的手指捏著筆桿，一筆一劃，小心翼翼地寫下每一個字。

&esp;&esp;若是窗柩拂來一陣微風，將她的鬢髮吹得微微散亂，落在她如雪的肌膚上，勾勒出的幾筆像是精心描繪的工筆畫。而她也不惱，只挑起青絲將其撥弄到耳後去。

&esp;&esp;他不由微怔，忽地想起她在佛堂焚紙的事來。

&esp;&esp;那日恰巧也是個雨天，小娘子蹲在銅盆前，只有小小一團。盆中的火將她跟前的空氣都灼得變形，他隔著那火注視著她，只覺得她的模樣不似真切。

&esp;&esp;時至如今，他還能感受到當時心裡空的那一下。分明人就在眼前，他卻覺得人遠在天邊，觸不得，也不會給予他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