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一個亡國公主,竟要壞我好事。”雲歇低低笑了,“死人,就該老老實實在地底躲著啊。”
秦君遙冷哼一聲,並未說話。
夜千絕上前一步:“這些年邊境部落瞞報實情,可是你在背後動的手腳?”
他步步緊逼,雖是疑問,心中卻早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王。”雲歇道,“有些事你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麼樣呢,人活得糊塗一點,不好嗎?”
“寧兒的毒,還有剛才的炸石攔路,都是你,對嗎?”
雲歇嘆了口氣,卻並不隱瞞,“是我。”
“這場戰爭,夜蘭死傷無數。”賀十三娘冷著臉質問,“先生身為國師,竟如此不顧百姓死活,又豈敢自稱自己是夜蘭國師!”
“區區螻蟻,死了便死了。”雲歇道,“為了春神能再度降臨,王,這些犧牲都是必要的。”
賀十三娘道:“夜蘭絕不會以臣民性命換取生機。”
“既然如此,那便算我狼子野心,罪無可恕吧。”雲歇吹了一聲口哨。
從亂石後走出許多紅著眼的勇士,有些甚至斷了手腳,仍像無知無覺一般朝我們圍過來。
賀十三娘道:“這些人竟然還沒死。”
夜千絕道:“少說兩萬人呢,哪死得這麼快。”他頓了頓,“況且這些人看著也不太像活人。”
秦君遙這時似乎感覺到腳下的土地在往下陷,他蹙起眉,正欲提醒他二人。
我有所感應,衝他們大吼,“你們快離開地面,到山上去,這血跡大陣也會吞噬活人!”
聞言,賀十三娘夫婦飛身躍到山岩之上。
秦君遙卻沒動,他擔憂地望著我。
我目光堅定地朝他點頭。
相信我!
他嘆口氣,也飛上山岩。
雲歇沒了壓制,再度奔上祭臺。
而圍攏過來的勇士們紛紛沉進血水混合的土地裡。
我無暇顧及雲歇,將目光再度放到前面那個散發著黑氣的源頭上。
越靠近,手裡的權杖就越熾熱。
雲歇先我一步登上祭臺,居高臨下地望著我,“你以為你能阻止這一切嗎?”
“我能。”
他笑了好一陣,等笑夠了,才道:“百年前你阻止不了東陵滅國,現在你也阻止不了我。”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天邊最後一絲晚霞落下,夜幕已經降臨。
“九星連珠,時機已到!”他眼神逐漸變得痴狂,“神明終將現世。”
總算是登上了祭臺,我杵著權杖,強忍著黑氣的侵蝕,“你就那麼相信壁畫上的陣法嗎?”
這股黑氣邪得很,也不知最後會召喚出什麼樣的妖魔鬼怪來。
黑氣對雲歇幾乎沒有影響,他尚能行動自如,我卻每一步都艱難無比。
他並沒有回答我,只是在我靠近祭臺時,一腳將我踢下祭臺。
由於黑氣的禁錮,我沒能躲開,這一腳正中我的心口。
我費力地從掙脫開黑氣爬起來。
見他的注意力全在黑氣上,我杵著權杖,再次登上祭臺。
這時,源頭處的黑氣像是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
“春神……是我的。”雲歇伸出指尖,碰觸著黑氣,語氣繾綣,“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這場面是我完全沒有預想過的。
我倒吸一口涼氣。甚至都忘記了動作,呆呆地站在原地。
在我震驚的目光中,雲歇捧著那團黑氣,纏綿著落下一個吻。
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你……瀆神……”
雲歇痴痴地道:“我們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耳畔突然一陣低鳴,像是有什麼指引,周遭的一切都模糊起來,唯有那一籠黑氣醒目至極。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舉著權杖橫掃過去,打碎了那團黑氣。
雲歇的懷中一空,幾度目眥欲裂,看我的眼神也兇狠起來,“你怎敢……!我殺了你!”
這變故發生得太快,以至於反應過來時,只能清晰地感覺到秦君遙的情緒。
他在心痛。
我低頭看著插入腹部的袖劍,還有心情想我現在倒是跟木雅的死法一樣了。
同一時間,權杖落下,黑氣在頃刻間消散。
地動也在此刻停了。
“不,這不可能……”雲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