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蘭地界流傳最廣的當屬春神的傳說。

相傳在上古時期，春神的誕生給夜蘭帶來生機。

夜蘭國境一片富庶，青山綠水，良田萬頃，猶如世外桃源。

春神誕生於三月初三，因此這天是夜蘭族人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

後來春神隕落於亡羊山，黃沙一夜之間席捲整個國境，自此世外桃源成了傳說。

我問：“這個亡羊山在哪裡？”

紅葉答道：“三十九丘。”

我蹙起眉，“為什麼這些傳說裡都沒說春神是怎麼隕落的？”

紅葉道：“咳咳。”

我不解問道：“不能說嗎？”

“也不是……”紅葉面露糾結，好半響才道，“傳說中春神是因為愛上了一個凡人，受到了天罰才會隕落。夜蘭先祖覺得……不太好，就將這一段抹去了。”

我不禁覺得這夜蘭先祖太過小氣，“你們這先祖未免管得也太寬了，連傳說這樣的事都管。”

紅葉道：“還有一個說法是春神所愛之人正是初代夜蘭王，他不願讓後人知道此事，才將春神的部分文獻抹去。”

我表示理解，“本族傳說嘛，總要跟神明沾親帶故，我們東陵也有類似的傳說。”

秦君遙道：“嫊嫊，看這裡。”

我湊過去，只見秦君遙手中的那捲文獻裡記載春神曾經於枯谷荒地裡用一種草藥救活了初代夜蘭王。

“這個枯谷荒地在哪兒呢？”

紅葉道：“這個我也不清楚，畢竟是傳說，很多地方並不在夜蘭現在的地圖上。”

我想了想，“所以只有春神隕落的亡羊山還現存於夜蘭地圖上？”

紅葉道：“還有誕生之地無風谷，我王和國師二人便是去了無風谷尋找春神草藥。”

我能感覺到賀十三孃的生息在一點一點的消散。

起先我也懷疑是不是笑靨，不過笑靨致命，她所中的這個毒卻只是讓她昏迷，並沒有立即要了她的命。

“既然他們去了無風谷，那夫君，我們去亡羊山看一看。”

秦君遙道：“好。”

“……”

我突然抬起頭，問：“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秦君遙和紅葉對視一眼，搖頭。

秦君遙道：“嫊嫊，你聽到什麼了？”

“……”

“噓。”我做出噤聲的動作，側著耳朵仔細地聆聽。

這到底是什麼聲音？

像是厚重的呼吸，也像沉悶的囈語。

我指著日落的方向，問：“那個方向，有什麼東西？”

紅葉道：“是先祖遺蹟。”

“先祖遺蹟？我去看看。”我留下這句話後就朝聲音的方向奔去。

紅葉呆愣愣了片刻，“剛剛姑娘說她是不是去了先祖遺蹟？”

秦君遙點頭，“怎麼了？”

紅葉嚇得手裡的書都捧不穩了，“不好！先祖遺蹟乃是禁地……”他立馬追出來，“姑娘！”

落日的餘暉撒在整個王城上，蒙上了一層碎金。

我在王宮的狹窄陰影裡越跑越快，紅裙和黑紗一路飄揚。

“什麼人！”幾個衛兵舉著戟開始追我，“抓住她！”

我沒有停下，躲開了朝我飛來的箭矢，直直奔上了一座高橋。

高橋上的亭樓裡停著一口繁瑣花紋的石棺。

粗粗看棺身上石料風化的痕跡，少說也有千年。

我聽到的聲音，正是從這口石棺裡發出來的。

“前方禁地，擅闖者死！”

身後的追捕衛兵朝我逼近，我只來得及回頭看他們一眼，隨後就推開了棺材。

可我推開棺材後，那幾個衛兵反倒是停住了腳步。

我低頭一看，棺材裡是一具穿著王袍的乾屍，它的胸前抱著一根藍色的權杖，約五尺長，通體都雕刻著夜蘭王族的紋飾。

我從乾屍手中拿出權杖的一瞬間，乾屍像是復活了一般動了起來，它迅速地一手掐住了我的脖頸，一手抓著權杖欲奪回。

我的臉離這張乾癟的骷髏臉極近，我甚至可以看到它乾涸枯萎的黑色皮肉。

它的眼窩裡沒有眼珠，卻發出幽幽的藍色光。

“夜蘭王后有危險，她要死了。”我從小膽子就大，並不害怕。

乾屍沒動，手上的力氣卻鬆了不少。

我與它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