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遙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後吩咐喜媒:“繼續。”
丹桂一把扯過小孩,“二狗子,你把這些碎紅灑在姑娘身上。”
小孩提著花籃麵皮通紅,“我,我叫宋曦。”
丹桂已經飄到霜曲面前,“小曲兒,來,你灑金。”
站在小孩身邊的清若,從花籃裡抓出一把花瓣朝天一拋。
碎紅落下,樂聲再起。
黎方冷哼,不動聲色擋在赤章奉明的面前。
楊善文原本就陰沉,此刻臉上更是烏雲密佈,看著不像是來參加喜宴,倒像是尋仇的。
赤章奉明抱著胳膊,臉上本來沒什麼表情,不過被蘇畫扯了扯衣袖,他勉強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出來。
頭上頂著紅蓋頭,我的視線有限,只能看到同心結另一頭秦君遙骨節均勻的手指。
初見時我就在想,這人怎麼比我死了一百多年還白。
紅綢上冷白的面板微微有些粉意,我在心裡偷偷笑,原來秦公子害羞的時候,連指尖都紅了。
雖然我也沒好到哪裡去,但是我有蓋頭。
拜天地,拜高堂,拜夫妻。
我感覺自己像是踏在了棉花上,深一腳淺一腳,就是輕飄飄的像踩不到地。
迎入洞房,床頭的龍鳳燭燃著,我忍住了自己揭開蓋頭的衝動。
之前胡姬妹妹耳提面命的讓我一定要等到秦君遙來揭我的蓋頭,千萬,千萬不能自已揭。
說是不吉利。
可秦君遙要等入夜賓客散去才會進房,我等得實在無聊,想著用點巫術探一探外頭的情況。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我否決了。
我可不想在新婚之夜昏迷不醒。
早知道就帶個九連環來了,無聊的時候還能玩一玩。
“——吱嘎。”
不知過了多久,我在迷迷糊糊間聽到秦君遙推門進來。
悉悉索索一陣,隔著紅蓋頭,我只能看見一團影子坐在我身邊。
他握著我放在膝上的手,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我太明白這話在他心中的份量了。
心中欣喜之餘,又覺得自己還算幸運。
至少比姑姑幸運多了。
我反手與他十指相扣,“這些話容後再說,先把蓋頭揭了。”
秦君遙笑得不行,雙手環抱著我,隔著蓋頭親了我一下。
低低的笑聲縈繞在我耳畔,屬於他的氣息將我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我氣悶,這人究竟打算什麼時候揭蓋頭。
“秦公子……唔。”
我剛想與他理論,他就趁我不備揭開了蓋頭。
唇齒間都是屬於秦君遙的氣味,凌厲似冰雪,卻有著類似清茶的氣息。
我原本是聞不到任何氣味的,可偏偏就是知道他的氣味。
我有些暈暈乎乎地推開他,紅著臉,“秦公子,你不要總是偷親我。”
秦君遙義正言辭,“我光明正大親我的夫人,怎會是偷親。”他頓了頓,“嫊嫊,是不是該改個稱呼了?”
“比如?”
“夫君之類的。”
“哦……夫君?”
秦君遙抱著我,心滿意足道,“夫人。”
我摸了摸白毛腦袋,此前從來沒有看過他穿紅衣服,又嬌又妖的,比我還像個狐狸精。
他起身倒了兩盞酒。
“嫊嫊。”秦君遙說,“合巹酒。”
這我知道,交杯酒嘛,我都懂。
“我幹了,你隨意。”我頗豪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挽著他的手將合巹酒一飲而盡。
這酒的滋味兒很甜,當然,秦公子也甜。
真是不知道我以前怎麼會覺得他心眼多看起來壞得很,他分明天下第一好。
秦君遙扣下酒盞,用紅繩將我們的手腕纏在一起,不影響各自的活動,只是在我與他中間繞著一條長長的紅線。
他說這是清澗洲的傳統,要一直纏到第二天早上。
天光乍破,整個幻月樓清淨極了,連蟲鳴都停了。
我復生這麼久以來,頭一次從床上醒來,覺得有些稀奇。
秦公子還沒醒,我將昨夜纏在我們手上的紅繩解開,給他編了滿頭的紅繩小辮。
他眼皮動了動,醒了,卻沒睜眼。
“嫊嫊。”秦君遙翻身摟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