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秦君遙,往年玄鳥裡的人都是如何過年的。
秦君遙說往年大多是聚在一起,吃一頓飯便算是過年了。
今年他打算與我單過,沒想到姑娘們也留下來了。
我這才後知後覺,自洛如玉給我喂血之後,我已經有許久沒有看到她了,也不知她去了哪裡。
我私底下問過丹桂,她也不清楚,說估摸是出去遊歷了,此前她也是如此神出鬼沒,叫我不必擔心。
不知為何,我最近總是想起她那天失魂落魄的神情。
心裡懸得很,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黃昏時,清若扭扭捏捏跑過來問我,能不能讓她留在這裡過年。
小孩在一旁眼巴巴望著,霜曲也抱著他的刀杵在門口裝酷,不過注意力卻一直在我這裡。
我每次看到這三個小孩,都會想起以前我們東陵三俠客。
於是很快點頭,“行啊。”
三個小孩頓時鬆了口氣,笑嘻嘻地推搡著跑出去了。
年夜飯是十二花神裡其中一個漂亮妹妹做的火鍋,我雖聞不到香氣,卻也能從蒸騰的熱氣裡感覺出些許美味來。
我面前擺著形狀十分漂亮的花糖,還有一排一排漂亮的白瓷小酒盞。
這一看就是秦君遙準備的,我側目朝他看去,他正被三個小孩纏著問東問西,我不自覺地勾起了唇。
雕花的木窗隔絕了窗外的雪,屋子裡只剩下了歡聲笑語,就連平日裡冷冰冰的霜青花,此時眉眼也溫和。
秦君遙不知去哪裡買了煙火爆竹,在夜幕裡炸開一朵一朵漂亮的煙花。
大家都跑出去看煙花,我沒忍住,做了一場蜃景。
無數彩色的蝶飛向天空,似一場繁華夢境。
秦君遙不太贊同地捏了捏我的手。
“秦公子……夫君,夫君。”我道,“過年嘛,下不為例。”
秦君遙摟過我,與我同看漫天煙火,笑得也溫柔。
我還是頭一次除夕守歲,也不知要做什麼,反倒是幾個胡姬妹妹搬來了長桌,找了骰盅,“姑娘,來不來?”
“來!”我一擼袖子,準備讓這群漂亮妹妹見識一下我東陵賭王的實力。
“公子你來做莊!”胡姬妹妹點卯,“可要公正一些啊,不能因為今年有了姑娘在就偏心。”
秦君遙坐在主位上,單手支著腦袋,笑得一派清朗。
他的手掌很大,單手就能抓著骰盅搖,清脆的骰聲響起,他問:“賭什麼?”
“大小!”小孩高聲道,“孃親賭大小最厲害了。”
胡姬妹妹道:“好!那就比大小。”
臘梅默默解下荷包,“我跟姑娘的注。”
石榴道:“哎呀你們怎麼總記不住,現在要叫夫人啦。”
“叫什麼都行。”我倒是不在乎這些。
秦君遙輕笑,道:“今年的分紅,石榴加兩成。”
聽取“啊——”聲一片後,臘梅最先反應過來,“我跟夫人的注。”
我斜眼看秦君遙,他笑得一臉得意。
我清了清嗓子,“在我們東陵,公子和夫人的關係,是母子來著。”
石榴腦子轉得飛快,“那就少夫人嘛,有什麼關係,反正咱們家又沒老爺。”
秦君遙衝我挑眉。
我氣得半死。
所以我討厭心眼多的人!不是沒理由胡亂討厭的!
我衝秦君遙無聲做了口型,秦公子,你贏了。
秦君遙也無聲開口:少夫人。
我深吸一口氣,化悲憤為賭意。
不出一個時辰,我面前堆著的金珠就如小山了。
胡姬妹妹惆悵道:“我懷疑公子和少夫人暗中勾結。”
另一個花神妹妹也道:“公子變了,公子以前不這樣的。”
“把少夫人的耳朵捂起來。”臘梅賺夠了,開始提議。
小孩自告奮勇道:“我來我來。”
他站在我的座椅後,“孃親,我這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只是師父再輸下去我跟她就要走著迴雪域了。”
霜青花臉色微紅,“不許胡言。”
丹桂也道:“少夫人這耳朵也太靈了些,不行不行,得捂緊點。”
我笑得不行,“好好好,下一把我不聽了。”
骰盅在秦君遙手裡搖晃著,我眼裡只有那隻骨節勻稱的手,手指細長,脈絡也分明,是一隻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