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是多麼的幸福,因為幸福來之不易,所以她一直都很珍惜。
“我能和郡主姐姐做朋友嗎?”這不是第一次問了,可這小姑娘卻一直笑盈盈的近乎執著著這句簡簡單單的疑問句。
清莔低眉看著面前向自己伸出的手,頗有些無動於衷的姿態高高在上,或者說是陷入沉思,卻回想起來,最初……好像也有一個自己都快忘記了的人,她停留在了過去,就漸漸被人遺忘。
不知道多久,才會叫人想起那麼一剎那的念想,如曇花一現,在這瞬息萬變的世上,或是靜靜地,淺淺的被遺忘,無人得知。
“欺負?究竟是誰欺負誰了?”鏢局的女兒家生來就比旁人英姿颯爽俠肝義膽些,卻也容易混淆是非對錯,不識人心,這便笑她看錯了一回。
雖這樣想著,但那時還未言明身份的小郡主便混淆於各個街坊市巷,當著個無依無靠卻空有錢財的空頭大小姐,穿的是金枝玉葉華貴亮麗,卻又孤身一人,在小巷中一站就是大半天,卻也不怕有邪念的人擄了去或是劫了去。
畢竟是自己一個人出來,卻也不怕那些個五大三粗的蠻漢,畢竟都是些空架子,就像是心知自己身旁有暗衛護著一樣,卻也懶得搭理。
說巧不巧,為什麼那個小鏢師這個時候就出現了呢,為什麼是在這一段時間裡呢?
若是早一點,或是晚一點,那是不是就有什麼不同了呢。
眼神迷茫而空洞,就像表面一樣無動於衷,自己沒有出手,卻不是不能出手,實際上,只要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可以改變她的一生,但為什麼沒有這麼做。
大概是因為以前也沒有人這麼幫過自己吧,以前那個小女孩已經在深淵裡被無盡的黑光吞噬消失,現在的不過是一副軀殼傀儡,沒什麼感情,也沒什麼情緒,像一個好看的洋娃娃,卻不會說話。
“就你們佔著別人身份地位都比你高,身份懸殊,就偏生把別人擠到一旁,還在這說三道四的和個八婆似的。”別人小郡主除了趁趁口舌之快又沒有欺你壓你,你們這廝作甚的欺人太甚。
“狐假虎威笑面紙老虎,個個裝的是最無辜的模樣做著的事情怎麼就沒有那麼無辜了?要我把你們家那點腌臢事給娓娓道來是吧?”小鏢師見識多了,說出的話也犀利的不行,就算是個個市徑百姓也不一定還的了嘴,便是被嗆的了啞火,卻又反應過來罵罵咧咧的卻又不敢有什麼實質性的動作慢慢的如群獸退縮。
那時年幼無知,也是遇到過幾個不明黑白是非硬出頭的,不過看幾個比自己大些的男孩子圍著自己,便以為是他們恐嚇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了。
卻不知是自己去找他們,不過是給些錢財就能讓他們討好賣乖,隨意指示還真是無聊,看著那些奉承討好的嘴臉心裡厭惡卻面無表情的照單全收著,那時自己想,如若這就是所謂人們眼中的冤大頭、財主或是再生父母!
對你趾高氣昂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給些銀倆便如同勝過佛祖菩薩,再生父母救命之恩都不曾這樣對得起過,好玩嗎?
若不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誰會咧著嘴笑嘻嘻的討好似的看著別人,她也知道啊……就是知道,才噁心,對這個自己生存的時代。
不過啊……這個好看的小鏢師最後死了,因為她父母逞能,非要為那些個難民百姓討回公道,卻被上面壓了下來,自己也連累的皮開肉綻,卻對我們謊稱,是因為這兩個鏢師的不負責和懦弱,所以……他們的家人,錢財,糧食,全都被掠奪的一乾二淨連米粒都不剩了。
可不是慣用人心,激起民憤,卻不知道,他們的同行,敢於為百姓打抱不平的英雄就這樣跪在他們的面前,傷痕累累,卻沒有一個人向著他們,替他們說句話,哪怕可憐否認也行,他們也認了。
郡主親眼看著那個替自己出頭的小鏢師沒了父母,看著那兩位“無名烈士”就這樣在被自己一直堅信不疑而庇護著的百姓唾罵憎恨中絕望而去。
那些知情人,同行也只會笑著他們的“英勇無畏”事蹟,卻在後面警醒自己的“後人”,這就是走錯路的下場,這世道好人難當,便越來越少,或是被殺,或是轉變,總或是消失殆盡。
人們渴求希望,渴望解救,卻還是自己把那些迷霧裡看不清的光親生推進了無盡深淵,再無重現之日,他們曾見到卻不識,被那世俗的真真假假是非混淆給矇蔽了雙眼。
沒了父母庇護關心的小鏢師又怎能生存,她得到的不是讚歎和敬仰,而是一聲聲辱罵和不堪,舉止和言語狠狠的敲擊她的心,那時她會不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