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揹著這具屍體才會如此的平靜。
這是最後一具了,段崇義是在演武場的牆角縫裡找到的,找到的時候他想了很多方法才取將出來。因為實在是太溼了,一抓就會滑,一抓就會散。
不僅僅是滿手的腐肉蛆蟲,最後的最後,說是取出一具屍體,還不如說是取出了一具覆著殘缺腐肉的骨架。
高興到了極點的人就不會感到高興;悲傷到了極點的人就不會悲傷;而噁心到了極點的人也將不會再噁心。所謂樂極生悲,悲極生喜,惡極生……(寫到自己反胃也是沒誰了。)
“上官無為之墓。”
終於全部完成了,段崇義無力的軟在眾墳之前,他的身上臭得連蒼蠅都不敢輕易靠近。
他平靜的看著一切,一共是四十七個墳頭,加上他的母親正好是四十八個。
他躺在外面,所有的親人全部都躺在裡面。沒有聲音,沒有面容,只有一大堆猶如亂麻一般的悲傷記憶。
白雪翩翩,似那破碎而又無法粘接的棉絮。飄飄蕩蕩,鋪天卷地便揮灑而來。
方才日頭正盛,轉眼卻是寒冬飄雪,可伶老天也悲傷了眼。
祁連七月雪,冤仇何時解?
朗朗大殿之中,九層登雲梯之上慵懶的坐著一位錦衣華服的中年,中年人懶懶的靠在舒適的大椅當中,手中徑自把玩著一個紫砂小壺。小壺表面光滑異常,莫名的周圍的光線好像都被它吸到了壺腹之中。
“司馬雄,此事辦得如何?”
“回稟莊主,祁連劍派無一生還。”
“哦,我要的東西可有著落?”
“回莊主,祁連劍派上上下下我都翻遍了,什麼都沒有找到!”
“哦,可曾看到段天涯之子?”
“不曾看到,估計是死在了亂劍當中。”
“可惜。哦,對了,聽說你殺了歐陽謹的女兒?”
“正是,屬下為莊主辦事,不遺餘力!”
“咳咳,殺得好,為了那小丫頭,我可是死了好幾位門中師弟。好了,你們下去吧,繼續追查那份口訣!”
“屬下遵命!”
“對了,國風!”
“屬下在,不知莊主有何事吩咐?”
“再過幾日就要到九月二十了,你該前往黃龍島一趟。我已備好薄禮,到時候你帶著去,記得在孫兄墳前為蕭某秉上一炷香。”
“屬下遵命!多謝莊主美意!”
孫國風雙手一拱,恭恭敬敬的便施了一個大禮,然後才心事重重的向殿外退去。
孫國風與司馬雄都離去了,一身白衣的趙進卻穩穩的站著不動。
“進兒,現在沒有了外人,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對了,這次對於祁連劍派的滅門你應該有很深的感觸吧。”
“義父,孩兒不敢,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唉,只是進兒當時看著連老英雄的死亡,為他覺得惋惜,而且我們的手段也……太殘忍了。”
“進兒啊,你還太小,入世不深,有些事情你還不瞭解他的前因後果,切勿就下此結論。就比如有朝一日你找到了自己的仇家,你會怎麼做?”
錦衣華服的中年人說著緩緩的站了起來,他站在高高的九層登雲梯之上俯視著一切。
“當年我也像你一樣的懵懂無知,就是因為我的無知,所以我的父親才會被別人害死。所有人都認為那個人不應該殺,但是他殺了我的父親。進兒,如果是你的話你會不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