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童問卜後一連半月無人上門,男主人見米缸麵缸見底,又想下逐客令,話剛到嘴邊,忽聽門外一聲馬嘶,一家四口出門去瞧,見三匹白馬上坐著三個漢子,身著黑衣,面露精光,顯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人,為首的漢子抱拳道:“聽聞此處出了一個仙童,我家老爺慕名來請,不知仙童是否方便?”
他擺了擺手,不知從何處鑽出一頂八抬大轎來,抬轎的八人也是個個精壯。
男主人一時不知如何答話,為首的丟擲一個黑色袋子,男主人接過,開啟后里面是三十兩黃金,他一個鄉下人連銀子也很少見過,何況是金子?一下子更傻了眼。
“這些是定金,事成之後,我家老爺還有重金相贈。”
正在猶猶豫豫之時,女童忽然開口:“好,我們這就出發!”聽這說話口吻,自然又是那豬附了身。
路途遙遠,豬閒來無事就在女童體內和女童聊起天來。
“在你家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周鹿,我哥叫周熊,我爹爹叫周仲福,我娘叫李蓮花,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女童問道。
那豬沉吟半晌,淡淡道:“名字啊,我自成仙之後便沒人叫過我名字了,年份日久,久到連我也快要忘記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還真的記不起我原名叫朱子修,朱……豬……呵呵,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周鹿道:“那我以後就叫你朱哥哥吧!”
豬一路上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們走官道後又轉羊腸小道上山,九曲十八彎後終於在半山坡停了下來,莫說八個抬轎的大漢累的氣喘吁吁,就連那三匹駿馬也驅使不前,三人無法,只好徒步前行,八個大漢卻不能丟下轎子不管,硬著頭皮咬著牙勉強跟了上去,好在路途不遠,只是三步一關卡,五步一暗哨,停停走走頗費功夫,豬心疑道:
“這山上究竟住著什麼人,一路上關卡重重,他防的又是誰?”
不知是誰說了句“到了”,豬掀開轎簾,“隱霧山莊”四個大字映入眼簾,莊牆高三丈有餘,好不氣派!更奇怪的是,整個山莊都籠罩著一層結界,不過這種程度的結界肯定不是得道仙人設的,豬的心裡甚是看不上。
被豬附身的周鹿總算是見到了幕後之人,莊主大腹便便,滿臉橫肉,然衣著華美,莊內富麗堂皇,奉上的茶也是極好的,顯然莊主非富即貴,吃穿用度都頗為講究。
周鹿拿起茶盞,駕輕就熟地品了起來,莊主臉上頗為詫異:破落戶的女兒難道也懂茶?
“明前綠牡丹,果然是好茶!”女童道。
莊主更詫異了,說道:“綠牡丹產自會稽郡西陲的高山之上,產量極少且鮮為人知,你小小女童竟能品得出來,果然仙童也。”
周鹿又道:“據說這綠牡丹長於懸崖絕壁,終年被雲霧繚繞,採茶女手扶岩石,腳踏絕壁,以口代手,一片一針皆口銜而得,往往以命換取,故而此茶珍貴異常,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這茶雖清香撲鼻,茶味極佳,可越品到最後越能品出一股血腥味,常飲此茶者會傷了福報,損了廕庇,我勸莊主還是少飲為妙。”
“果真有此一說?”
周鹿道:“莊主請我來,還不是因為有了麻煩?凡事皆有因果緣由,福緣禍事往往都不是一蹴而就,日積月累,方得果報。”
莊主道:“仙童所言甚是,不知仙童可否知道今日請你來所為何事?”
周鹿笑道:“莊主這是在考校我?也罷,我小小女娃,說話自然讓人難以信服,適才我入莊子便覺血腥氣甚重,後有見到莊主,才明白整個莊子的血腥氣都是您身上發出來的,若我所算不差,莊主定是招惹了什麼人,不日便會有血光之災!”
莊主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但臉上卻看不出半分驚恐:“仙童一路過來,定是看到了關卡重重,由此推算不日有仇家上門,這也不足為奇,仙童是否能算出是我的哪路仇家?”
周鹿又笑了笑,說道:“莊主這可有些難為人了,我雖開了天眼卻只能算出凡人命數,反覆推算之下也算不出是您的哪路仇家,由此可見,要殺您的定不是凡人,而且他們跟您往日無怨,近日也無仇。”
莊主聽罷,心中再也不能平靜,站起身來,連連作揖,說道:“仙童法力高深,所言一絲不差,要殺我的人是修仙劍派,他們與我素無仇怨,只是拿錢殺人!”
周鹿道:“我瞧著莊主非富即貴,仇家既然能僱人殺你,你何不加價買通殺手,反殺回去?錢難道還比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