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身不能相伴君側,但此情長存天地。惟念君醉夢早醒,脫離淚海。妾知君心情深,但願長埋心底,另尋玲瓏佳人相伴,予彩音母愛惠澤,一生逍遙,妾心方安。”幾經躊躇,劉之毓還是將琴中的另一半思念如實相告,替那位深情女子完全轉達她的心意。
“毓兒姑娘,這亦是……”
“是的。”劉之毓微微頷首,溫柔的眼光往懷中的舒彩音看去,“這是王妃為這首曲子所做註釋。”
廳中的氣氛霎時有些沉悶,其中暗暗瀰漫微微的桃色氣息。許清懿心生不悅,信手撫上閒置的迷思琴,卻驚異地發覺了其上的異狀。
“這是?”
許清懿驚訝的神情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上官韜急步上前,擔心地問道:“清懿,怎麼了?”
“迷思琴上,充滿了血氣。”許清懿神情嚴肅地細細觀察著眼前的迷思琴,想來琴上的血應該是墨輕弦留下的,只是距她之死已二載有餘,琴上還留下如此濃烈的血氣,恐怕……
“取酒來!”許清懿一聲大喝嚇了眾人一跳,摸不清她所想為何,上官博只得吩咐下人去酒窖取酒。
劉之毓見許清懿臉色有異,輕邁蓮步走至她身邊,輕聲問道:“清懿,你發現什麼了嗎?”
“我想,景王妃的死,應該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許清懿之語讓上官博的臉色不由大變,心急如焚地拉住她的肩膀問道:“顧宮主,你這話到底是何意?難道輕弦之死不是重病所致?”
“放開!”許清懿冷冷地拍開上官博的手,語氣中盡是鄙夷,“急什麼?待我弄清楚再說!”
許清懿待無相交之人態度並不友善,上官韜只得上前勸解心焦的上官博:“皇兄,別太心急了,我們還是耐心等待清懿查出結果再說吧。”
上官博亦知許清懿不是個好惹的人,只得悻悻作罷,退到一旁焦急地等待著。
不久,下人取酒歸來,許清懿接過酒瓶,將一壺白酒盡皆淋於迷思琴上,然後取來一個茶杯將琴上淌下的酒液集於其中。細細察看之後許清懿眉頭一皺,手起一道漆黑的獄雷,將浸透酒液的迷思琴擊得粉碎,在一片烈焰中化為灰燼。
“混賬!你竟敢毀了輕弦的琴!”上官博眼見迷思琴在許清懿手下化為一堆黑灰,不由怒從心頭起,若不是上官韜盡力阻攔,他怕是早已忍不住對許清懿出手了。
“什麼都不知道就給我閉嘴!”許清懿的心情絕對稱不上愉快,此時若是讓上官博與其衝突怕她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吧。
突然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年幼的舒彩音嚇得難出片語,許清懿的神色又甚是駭人,劉之毓只得一邊安撫懷中的舒彩音,一邊小心翼翼地從許清懿口中探聽道:“清懿,怎麼了,怎麼臉色那麼難看。”
“沒什麼,就是讓我更想將冷氏和八門十六派連根剷除了。”
許清懿那一臉陰森的冷笑讓上官韜頓知又有大事發生,只得一邊攔著激動的博兒,一邊問道:“清懿,到底怎麼回事?你還是說一下吧,不然你這樣突然毀了皇嫂的遺物皇兄怎可善罷甘休?”
許清懿抬眼看了上官韜一眼,將自己的一腔怒意平息下來,才冷冷回道:“景王妃被人下了毒血蠱。”
“毒血蠱?!”劉之毓聞言不禁大駭,她終於知道許清懿為何會如此震怒了,“那不是以人為飼而培養出來的蠱嗎?”
“沒錯,你們看這杯子。”許清懿將盛酒的杯子呈於眾人眼前,只見其中有斑斑紅點,並不溶於酒中,“你們看到的紅點就是即將成熟的蠱蟲。”
“毒血蠱的蠱蟲培養要分兩步,每一步都是以人的生氣為飼,但第一步卻異常殘忍,是以一個活人的身體為皿。中蠱者一般的大夫是無法發現異常的,只會因為蠱蟲的吞噬而日漸衰竭而死,這個過程中蠱者會因內臟受到毒蟲侵蝕而痛苦萬分。”
“你是說……輕弦她是……”思及墨輕弦為了不讓自己擔心,飽受蠱毒折磨卻依然保持著的那抹溫婉的笑容,上官博只覺肝腸寸斷,哽咽難言,在心底鬱結許久的哀愁化為一聲憤怒的咆哮響徹整個景王府:“可惡!可惡!可惡!是誰幹的!到底是誰!”
“你若不怕嚇壞她就繼續吼吧。”許清懿冷冷示意道,舒彩音早已被嚇得在劉之毓懷中瑟瑟發抖。
視線觸及身如抖篩的舒彩音上官博不由又是一陣心痛,只得壓抑住無盡的悲憤問道:“顧宮主,告訴我,到底是誰對輕弦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我適才不是已經說了嗎?”